林旭知道他的意思。
但他不會撒謊,也不想對他撒謊。
他低下頭,垂著眼。
林程看著他的表情,許久,發出一聲嘆息。
“哥哥,我沒關系的。”
他緩緩抱住了林旭:“你開心就好。”
林旭抿唇,眼尾發紅。
林程親昵地蹭著他的臉頰,笑嘻嘻地道:“我們出去玩吧。”
看著林旭有些猶豫的表情,林程故作失落:“可是哥哥,我只有這幾天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林旭心一軟,同意了他的請求。
在出去之前,林旭總有很多準備工作。
林程借口出去上廁所,一直沒回來。
等換好所有衣物和隨身物品,林旭才從病房里探出腦袋,向走廊張望:“林程?”
另一個房間的門在他尾音落下的瞬間打開,林程蹦了出來,歡快地擁住林旭:“哥哥,我們走吧。”
林旭好奇地往房間里張望了一下,卻沒發現什么奇怪的東西。
林程看了一眼他,沒說話,不動聲色地拉著他往外走。
又是熟悉的街道,只有閑散的交談聲和隨意的腳步聲。
還是第一次參加宴會前的那個暖陽。
他想起那些黑暗里的哭泣,眼神黯淡一瞬。
但這一次。
他想。
可不一樣了。
他望向身旁笑得張揚的少年。
這次啊,他有了家人啊。
他不是孤身一人。
林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
林旭無奈地笑:“怎么了?不用叫這么大聲的。”
林程嘻嘻笑:“哥哥不回我嘛。”
“哥哥想去那邊的小巷子里玩嗎?”
林旭有些怔愣,隨即點了點頭:“好啊。”
林程握住他的手,隨后微微下滑,與他十指緊扣。
林旭沒太在意,望著晴朗的天空。
林程輕笑,靠得更近了些。
巷子有些狹窄,兩個人并排走總有些勉強。
林程護著他,將他攬入懷中。
林旭走著走著,越走越快。
他看見了房屋延伸的匯集點,看到了巷尾露出的小樹。
轉過巷子,是一片小小的花園。
一片鮮黃映入眼簾。
林旭欣喜地湊近擺弄那些可愛的向日葵。
在欣賞完喜愛的花朵后,他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并不是向日葵的花期。
林旭笑著走近:“哥哥喜歡嗎?”
林旭遲疑地點點頭。
“這是我給哥哥種的一片永生花哦。”
他微彎下腰,臉與林旭相碰:“這樣,哥哥就不會覺得遺憾了吧。”
林旭一怔,閉了下眼,伸手撫摸脆弱的花瓣:“謝謝你。”
林程輕笑:“哥哥不用跟我說謝謝。”
“對我好點,就好了。”
風起,吹亂兩人的發絲。
涼薄的空氣灌入鼻腔,林旭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程趕忙將他裹進自己的衣服中,緩緩頂著風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病房,林旭又陷入休克。
血腥氣一下又一下地涌上喉間。
林旭猛地坐起,吐出一口血。
趴在病床邊的林程最先感受到被子抬起的細微弧度,欣喜地抬頭看去,卻只見一片猩紅。
猙獰,恐怖。
昭示著林旭所剩不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