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誰王八呢!”齊賀瑾瞬間跳腳,推開小廝就去抓宋安,“給爺下來,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誰應誰就是王八。”宋安靈活躲避,趁著空檔光腳跳下床,沖著齊賀瑾的屁股就是一腳。
齊賀瑾慘叫一聲,蹴鞠似的被踢飛到床上,險些沒把床砸塌了。
原本亂哄哄的房間瞬間安靜,幾個丫鬟垂著腦袋瑟瑟發抖。
小廝執書手忙腳亂的上去扶自家老爺,額頭也是冷汗涔涔。
暗自嘀咕,原本膽小如鼠的夫人,怎敢打老爺?
執書不敢問,他也怕挨踢。
“宋安!”齊賀瑾咬著牙,抓著執書的手顫巍巍起身,指著宋安。
這賤女人什么時候力氣如此大?
飛起來那一刻,齊賀瑾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夫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要是被國公爺知道您打了姑爺,這…這這…”趙嬤嬤嘴上說著勸解的話,卻不動聲色的把宋安護在身后。
不過,趙嬤嬤也迷糊。
怎么就一會的功夫,她家夫人還會武功了?
瞧這一腳踢得,好懸沒把姑爺踹死。
宋安也覺得奇怪。
在現代,她的身體稱得上五毒俱全,什么胃病頸椎病腰間盤突出,那是應有盡有。
天天吃著外賣辣條,用垃圾食品撫慰牛馬心。
平時提桶水都大喘氣,怎么會有這么大力氣?
“003為您解惑,由于您太過虛弱,客戶端特意為您分配【大力士】屬性。”隱藏在暗處003冷不丁開口。
宋安嚇了一跳,這003居然能讀取她的想法?
心下一轉,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
反正她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和脫光了沒區別,何必想這些?
目前她要做的,是突破困境,完成前置任務,觸發主線。
反正揍也揍過了,惡氣已出,通體舒暢。
抬腳把鞋勾過來,踩上鞋面,飛速過濾劇情,尋找突破點。
按照劇情介紹。
以前的宋安是個軟包子,幾乎人人可欺。
哪怕在下人面前,她都硬不起來。
她這性格做不了宗婦,也進不去深宅大院,文國公府沒把她放在眼里。
反正當養條狗,給點吃的就行。
原本和齊家的婚事,定的宋四姑娘。
曾經溫潤如玉的少年郎,變成六親不認的賭徒,四姑娘便害怕了。
文國公夫人舍不得女兒吃苦,老國公老夫人也舍不得。
思來想去,就想起自己還有個便宜女兒。
三兩句和宋安一說,后者唯唯諾諾應下,心里還想著,只要自己足夠真誠,定然能夠打動丈夫。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宋安還沒來得及打動丈夫,就在新婚夜獨守空房。
丈夫拿著從她那騙來的錢,上半夜泡在賭坊,下半夜泡在青樓。
一半的陪嫁輸個精光。
愣是沒想起她這個蓋頭還沒揭的新娘。
后來賭癮犯了又沒銀子,瞧見賭坊能押媳婦,便打了歪主意。
他是覺得,自己該娶的是四姑娘,宋安這個一棒子打不出個屁的慫貨,不配做他夫人。
所以,連嫁妝都懶得騙,直接打包把人全賭出去了。
好叫他拿著她的陪嫁,娶個可心人。
齊賀瑾父母健在時,那叫個彬彬有禮、人模狗樣的。
加之他生得英俊,曾經還是不少姑娘夢中情郎。
自打齊父為救文國公而死,齊賀瑾便放飛自我。
齊母性子溫和,壓不住他。
原想著培養兒子,也被這逆子活活氣死。
后來昌平候看不過去,怕這混小子把昌平候府給敗了,當機立斷分了家。
世子的位子,是想不著了。
齊賀瑾身為三房獨子,分了不少家產。
可再多的家產,也經不住敗家子折騰。
很快,齊小三爺就沒落了,思來想去,便打起親事的主意。
他不怕文國公反悔。
齊父因文國公而死,文國公要是臉皮夠厚,他反悔就是,多少還能坑些銀錢。
偏生文國公要臉。
原想著力挽狂瀾,把齊賀瑾從深淵里撈出來。
可他始終爛泥扶不上墻,久而久之,文國公也不管了。
偷摸換了個人嫁過去,連死活都不想管。
其實,倒也不是不想管,而是壓根想不起來還有宋安這么個人。
“我的命可真苦啊!”摸清楚原委,宋安掐著大腿開始哭。
倒也不是純裝,帶入劇情,心里是有些悲哀憤怒的,“我要回國公府,叫父親給我評評理,文國公的女兒,怎能遭人輕賤至此!”
宋安清楚的知道目前的處境。
文國公府還真不一定不知道她過的什么日子。
就算文國公公務繁忙不知情,文國公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就齊賀瑾這張揚的性子,凡鬧出笑話,必是人盡皆知。
京城里,就等著他的事,給茶余飯后添些談資。
國公夫人以前對京城風吹草動都極為重視,更何況齊賀瑾這崽種的事?
準是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囫圇混過去。
反正到時候他們隨便敲打敲打,也算圓了體面。
以前的宋安是個包子,不敢聲張,沒準還真被送走了。
她膽子小,不敢鬧,一心一意聽宋老夫人那句:出嫁從夫。
她倒是從了,下場有多慘?
宋安捏著大腿的力氣加重,眼淚稀里嘩啦往下砸。
只要她敢鬧大,就文國公那死要面子做派,不可能不管。
也不想想,她真被送走,文國公府的姑娘臉往哪放?
是不是只要姑爺娶了姑娘,就可以在文國公頭上拉屎了?
今天不收拾收拾齊賀瑾,讓他知道自己不好惹,以后這種事,必定不會少。
所以為了永絕后患,安心任務,她必須抱緊文國公府這條大腿。
人在末路,餓起來,那是連屎都敢吃!
宋安哭得傷心,悲切的嚎啕聲,把陪嫁丫鬟感染得哭作一團。
原本想借著這事發作的齊賀瑾傻了。
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差點噎死。
他齜牙咧嘴的捂著屁股,指著宋安的手微微顫抖。
原本桀驁不馴的眼里,也帶著幾分懼色。
倒也不是怕文國公。
他是怕宋安沒輕沒重,把自己打死。
這會他的屁股疼得鉆心,跟被斧頭砍碎了骨頭似得,痛得七零八碎。
便踉蹌著由執書帶著挪動步子,離宋安有些距離。
距離一遠,氣焰也就囂張起來。
“你這悍婦!胡說什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也救不了你,再胡說,當心我收拾你!”齊賀瑾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下包迷藥,把這賤人送到陳家!
省得被她羞辱。
“悍婦?”宋安抬起通紅的眼睛,狠狠瞪著齊賀瑾。
齊賀瑾脖子一縮,下意識支著身體往后退。
退了一半有些尷尬,便梗著脖子,“你不是悍婦是什么?連相公都敢打!我要把你沉塘!”
“沉!你不要臉你就沉!”宋安完全帶入劇情,氣得眼冒綠光,“我可是文國公的女兒,你呢?旁人尊你稱聲齊小三爺,還真以為自己是爺了?
瞧瞧你家徒四壁,連個功名也沒有,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個跟你年紀相仿的與你一樣?
呸!純廢物!吃軟飯的!綠王八一個!
花著我的陪嫁,還敢把我當成賭注,齊賀瑾,如今的你什么也不是,想攜恩圖報羞辱齊國公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我在國公府的確不受寵,可我至死也是國公府的女兒,容不得你這般羞辱!
成親以來枉我遵從出嫁從夫,可你配嗎?
今兒個你記住了,往后再敢打我的主意,定叫你不得好死!”
說著話,宋安一掌拍在身旁的衣柜上,只聽轟隆一聲,衣柜四分五裂濺起一地灰塵。
衣柜里的衣裳散落一地,在眾人眼里,那就跟人肚子里的五臟六腑沒區別。
齊賀瑾張大嘴,不可思議的看著宋安,視線驚恐的落在七零八碎的衣柜上。
咽了咽口水,他的腿突然覺得有些軟,不爭氣的抖起來。
要不是執書咬牙攙扶著,早就癱坐在地了。
此情此景,齊賀瑾只覺宋安的身影與親爹齊三爺重疊了。
心頓時涼個透。
難道他爹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