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一臉狼狽的香云,齊賀瑾臉色陰沉似水。
宋安滿不在乎的坐在執書方才烹茶的地方,給自己續上茶水抿了一口。
不禁暗自贊嘆,真不愧是敗家子,就這光景了,還喝這般好的茶?
“你下去吧,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屋內沉默半晌,礙于宋安的壓力,齊賀瑾只能這么說。
再加上剛才香云給的沖擊力太大,原本對她不多的眷戀,也已消失殆盡。
作為齊小三爺,怎可能為了個丫鬟大發雷霆?那不是他的做派。
要發脾氣,也等以后娶了公主再說。
香云不敢置信的看著齊賀瑾,咬著嘴唇不甘心的輕聲哼哼,“老爺,不是您說不讓夫人進來嗎?奴婢只是太聽您的話罷了。”
真蠢。
聽完香云的自辨,宋安腦子里就這倆詞。
這貨不僅賣隊友,還不聽話。
像齊賀瑾這種時常流連青樓的男人,女人對他而言就是個隨時可替換的物件。
區區一個通房丫鬟,仗著得寵便耀武揚威,實在不明智。
老老實實待著不好嗎?將來等她賺了錢,說不準她還能跟著發達呢。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如她所想,香云說完齊賀瑾臉色更加難看。
這場鬧劇,也以香云被發賣結束。
看著宋安心安理得的品著茶,齊賀瑾心里就憋著團氣。
也不躺著了,起身試圖用身高給自己壯壯膽,他居高臨下站在宋安身邊,沉聲道:“你又想干什么?還不滿意?”
說著又冷哼道:“我告訴你,現在來討好我已經晚了,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一定休了你。”
聞言宋安也不急。
她不是來吵架的,她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所以,嘴角往上翹了翹,“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討論府上賬本的事。”
“賬本?”齊賀瑾皺著眉,有些不解,“難不成你還想管家?”
宋安在國公府就沒被正經培養過,說她會背幾句詩已是抬舉,怎可能讓她掌家?
這女人,該不會是采用迂回戰術,試圖做個好妻子來討他歡心吧?
“對,畢竟我是齊夫人,掌家是必然的。”宋安微笑點頭。
見她這大言不慚的模樣,齊賀瑾冷笑道,“你不配,這家還輪不到你來管,一切由李管家負責,切記手不要伸得太長,否則...”
放在從前,齊賀瑾的威脅可能有些作用。
但現在,宋安已經不是從前的宋安了。
她忽然站起身,認真的看著齊賀瑾問道:“你知道府上每個月開支多少嗎?知道李管家為了填賬本借了多少印子錢嗎?”
說到印子錢,語氣頓了頓,“可都是以你的名義借的,你現在不僅沒錢還沒勢,你不會以為敢借印子錢的人會怕你吧?
而且,就以現在齊家的窮酸樣,我掌家還不是得拿嫁妝往里填,吃虧的可是我。”
借印子錢這事,是齊賀瑾親自點頭的。
他每天花錢如流水,府上的開支多少根本不清楚,全是李管家在管理。
原本齊賀瑾還比較抵觸宋安掌管中饋,可一聽她愿意用嫁妝填補空缺,也就松動許多。
要知道,他吃喝嫖賭是需要資金的。
常借印子錢也不是個事兒。
而且,說不準這些錢還能讓宋安還呢。
國公府這么大,她臉皮厚點,去討要點家資,難不成國公夫人還不給?
如今他要討好公主,肯定是需要銀錢支撐。
宋安看著齊賀瑾臉色由陰轉晴,就知道這事沒跑了。
果然。
“行,你不就是想討好我嗎?爺給你這個機會。”齊賀瑾拽拽的輕哼,“可你記住,我,永,遠,不,會,接,受,你!”
“可以,那從今天開始,齊家就由我掌管,府上的事都由我做決策。”對于齊賀瑾小學生的心思宋安壓根不想理,依舊笑臉相迎。
“而且你得保證,不論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插手。當然,我也保證,我做的所有事都不會危害到齊家。”
齊賀瑾原本就不怎么管家,便無所謂的頷首答應,“可以,不過每月我的開支只能多不能少,但凡少一點,我都會收回你的管家權。”
也許是宋安的態度良好,讓齊賀瑾找到當家老爺的快感,說起話來十分不客氣,甚至眼里還帶著鄙夷。
從始至終他都覺得,宋安只是在引他的注意。
在現實社會,宋安見過很多傻唄客戶,像齊賀瑾這種,那就更多了。
“可以,寫字據吧。”宋安微微一笑。
心說她拿到手的東西,豈能這么容易被要回去?
只要任務完成,她馬上就脫離這個世界,愛咋咋地,她才不想管。
執書拿來筆墨,宋安按照現實的合同擬定字據,又在末尾按了手印,才遞給齊賀瑾。
原本齊賀瑾滿不在乎,但看到宋安長篇大論的寫了許多條據,忍不住接過字據看起來。
看完后,他神色復雜的看著宋安,“想不到你還會這個。”
要不是宋安容貌未變,齊賀瑾都以為被掉包了。
“快簽字。”宋安不耐煩的揮揮手。
“簽就簽。”齊賀瑾一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里暗暗想著,這輩子宋安都別想討他的好。
他不僅要娶公主,還要把春華閣的姑娘們都贖回來,氣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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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不會真要用嫁妝填窟窿吧?奴婢聽說印子錢可是無底洞。”離開正房,翡翠不由得開始擔憂。
出嫁前宋安就在她面前說過,只要用真心對待齊賀瑾,一定能讓他浪子回頭。
所以翡翠以為宋安是想用這種方法打動齊賀瑾。
“非也非也。”宋安擺擺手,“等著吧,印子錢說不準馬上就能還完。”
“真的?”翡翠不相信,“您還是聽奴婢的,別管這燙手山芋。”
印子錢都是暗地里借的,朝廷不允許官員們出借印子錢,若是被逮到,烏紗帽恐怕都保不住。
這些印子錢利息很高,往往會讓借款人賠得傾家蕩產。
原本像齊賀瑾這種人是沒人借給他的。
誰讓他背后有個昌平侯當冤大頭?
宋安其實猜得出昌平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