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在面具魔修的身邊,合成圍剿之勢。
“哪里逃——”
剎那之間,法術的光芒,飛劍的劍氣,還有用弓箭追向面具魔修的。
眾人追趕他到黑海的邊上。
“嗷——”隨著一聲狂吼,海里躍出一個龐然大物。
巨大的鰲魚擺動尾巴,騰空而起,額上還閃著電光。
下一刻,巨大的鰲魚狠狠撞擊地面,咆哮之間山崩地搖。有些人掉進了在塌陷的山岳之中,有些人掉進了洶涌的黑海里。
沈行之見狀緊緊的抱住了姜燃。輕聲說道:“我們一起。”
咕嘟咕嘟。
他們兩人也一起掉進黑海里面。
好死不死,他們身邊還有那個面具魔修。
本來沈行之就最恨魔修,再加上沈行之想單獨和姜燃呆在一起,所以他一言不發,下一秒兇劍馬上出鞘,就激射向魔修飛去。
剛剛魔修遭到眾人圍剿,也是受了不少傷,況且,自己也不是海族,不擅長水戰。
所有魔修看見沈行之動作,一頓魔氣翻涌,水遁了。
本來兩人撐著靈氣罩,正打算與他動手,魔修一逃,這片海域也就沒有其他人了。
姜燃拿出避水珠,有了此物,就不用時時刻刻耗費靈力來支撐靈氣罩,避水珠會自動形成一個小小膜,讓他們如在陸地上一樣。
他倆朝著前面的鯊人礁走去。
鯊人礁四面都有重疊的珊瑚礁石,里面天然的形成了許多洞穴;
“沈公子,你快看!”
沈行之往后退,站到姜燃旁邊。姜燃趴著的那塊礁石很高,沈行之往上走,湊過去,人夠著礁石時,兩只腳都踩不到沙地了。
好在這是水底,能不能踩底都沒什么區別。
沈行之:“什么?”
姜燃:“章魚蛋!”
她兩只手捂著一個狹長的入口。等到沈行之湊近之后,姜燃才小心翼翼的移開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夜明珠做光源,往里面照。
姜燃極其小心,沒有讓夜明珠的光芒驚動礁石洞穴里的真蛸。
一排排藕白色的卵,如同紫藤花花序般倒垂下來,挨挨擠擠填滿了洞穴的空間。隱約可以看見真蛸淡灰色的觸手在密密花序間游走。
注意到真蛸似乎被驚動,姜燃立刻調低了手電筒的光,同時也壓低聲音:“還沒到孵化的時候,雌性章魚還活著。”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小聲說話。但是姜燃都小聲了,于是沈行之也跟著變小聲,略帶疑惑:“小章魚孵化之后,雌性章魚就會死掉?”
”對。”姜燃解釋,“雌性章魚產卵之后,就不會離開洞穴,同時放棄進食,一直在洞穴里守護章魚卵到小章魚出生為止。而一般小章魚出生的時候,也就是雌性章魚精疲力盡能量耗盡的死亡時刻。”
沈行之聽著他的解釋,俯身幾乎將整張臉都貼到了那條狹小的石壁縫隙上。姜燃嚇得立刻把他拉開:“你干嘛呢?”
沈行之被拽開,表情茫然:“……看章魚?”
姜燃沒好氣道:“我剛剛大略估算了一下,洞穴里那只母章魚一口能把我們都吞進去,你還離那么近,真不怕被吃掉啊?”
沈行之一本正經的和她解釋:“它吃不了我。”
姜燃莞爾一笑:“啊對,你最厲害了。”
她找了幾塊小石頭,把那條狹長的縫隙堵起來,以免在洞穴里產卵的雌性章魚被其他人發現。
等她堵完狹長縫隙,一抬頭就看見沈行之坐在那塊礁石上方,單手支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姜燃游上去,在他旁邊坐下。
姜燃晃了晃小腿,膝蓋撞到沈行之的膝蓋。沈行之側過頭望著姜燃:“你撞到我了。”
姜燃:“……對不起?”
沈行之秒答:“沒關系。”
他們坐的礁石位置較高,幾乎可以俯覽整個鯊人礁。
“這里是鮫人族的領地”系統告訴姜燃以后,姜燃把信息分享給沈行之。
鮫人族的巡邏兵大約是還沒有巡邏到這里,這里只有沈行之他們。
沈行之想不出別的什么事情需要詢問。他習慣性的安靜,不說話,腳后跟往后時輕輕碰到石壁上。
沈行之又想起姜燃剛剛打亮探照燈時,他一眼窺見的情景:從巖壁上方垂下的密密挨挨的雪白‘花序’,以及在‘花苞’間穿梭的柔軟觸手。
沈行之:“章魚卵孵化之后,雌性章魚就一定要死嗎?”
姜燃:“基本上是都要死的。”
沈行之偏過頭,盯著姜燃。
姜燃被他盯得無奈,舉起兩只手,道:“你看我也沒有用啊,就算我們扔吃的進去母章魚也不會吃的,說不定會把我揍一頓。”
“這是母章魚的天性,它會一直守著自己的孩子直到它們平安出生,然后耗盡精力死去。”
沈行之:“但凡母親,都有如此天性嗎?”
“……也不能說都有吧。”姜燃把舉起的手又放下來,兩手托著自己臉頰,回答,“人性要比動物性更復雜一些。人類里面是會有母親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棄孩子的。”
沈行之移開了目光,沒有再盯著姜燃看。他往前看向更遠的地方,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怎么變化,但是眼睛里卻好似有著暗涌的情愫。
呆在她的身邊,沈行之感覺一陣安寧,平時需要用疼痛來填補的不安,焦躁,恐慌,全部都消失了,有點滿足,他的牙齒又有點癢,想要啃咬什么。
他忍不住盯著姜燃的脖子。
姜燃毫無所覺,忍不住偏過頭去望著他:“你心情很好?”
沈行之:“有點。”
姜燃剛想追問他為什么心情好——兩人中間突然冒出一個魚頭。
其場面完全可以稱之為驚悚了。
姜燃嚇得嗷了一嗓子,往后跳,一腳踩空,從礁石上掉下去。沈行之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拉她;結果抓住姜燃手腕的一瞬間,反而被她帶得一起摔了下去。
衣物布料和頭發絲,都因為水流涌動而往上飄。姜燃的頭發有些拂到了沈行之的眼睫,他不自覺眨了眨眼,抓住姜燃手腕的手指略微收緊,把她往自己這邊拽。
片刻的緊張動作劃拉起一小片細密的氣泡,有些氣泡在往上冒時被沈行之的眼睫掛住。
姜燃被拽得幾乎是整個人撞到沈行之身上,表情有點茫然。
結果摔到地上了才發覺一點也不痛;兩個人面面相覷——那顆罪魁禍首的魚頭又從旁邊冒出來,謹慎的問:“你們沒事吧?”
沈行之松開姜燃手腕,利落的起身,抓住魚頭腦袋面無表情的把它拎起來。因為個子不夠高,所以沈行之沒能成功讓魚頭雙腳離地。
魚頭人慘叫一聲,瘋狂扒拉沈行之的胳膊。但面前這個瘦弱的少年胳膊就如同銅澆鐵鑄似的堅硬,不管它怎么努力扒拉都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沈行之面無表情的看著它:“今天晚上燉魚頭。”
魚頭人:“咿——!!!”
姜燃連忙抓住沈行之衣袖,制止了他殘暴的動作:“我不喜歡吃魚”
魚頭人哆哆嗦嗦:“沒錯!魚頭不好吃的!”
沈行之冷漠的盯著魚頭人。魚頭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總感覺已經看見了自己腦袋被放在鍋里煮得咕嚕咕嚕的未來了。
但沈行之卻在此時松手。
腦袋沒有了大力鉗制,魚頭人腿軟的摔倒在地。
鮫人不是人身魚尾嗎?怎么這只魚頭人是魚頭人身?
她向沈行之使了個眼色。
沈行之偏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姜燃干咳一聲,持續使眼色。沈行之疑惑:“姜師妹,你眼睛痛嗎?”
姜燃:“……算了,沒什么。”死直男一點默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