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高一點肩線。“凌意菲對著水鏡調整裝束，手指在鎖骨處輕輕一抹，那里的皮膚立刻浮現出幾道看似陳年傷疤的紋路。
九尾狐的金色虛影浮現在她肩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偽裝：“你確定這能騙過那些老狐貍？“
“在原來的世界，我偽裝成軍火商混進過恐怖組織基地。“凌意菲將灰白假發固定好，聲音隨著喉部肌肉的調整變得沙啞蒼老，“比起那個，騙幾個修煉者算不了什么。“
水鏡中映出的已不是那個傷痕累累的凌家棄女，而是一個滿臉風霜、眼神銳利的老者，左臉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這是用特殊藥泥偽造的。她披上一件寬大的墨灰色斗篷，將九尾狐教她的簡易幻術符貼在衣領內側，頓時整個人的輪廓都變得模糊起來。
“記住，你是隱居山林多年的丹師'夜梟'，性格古怪但丹藥品質極高。“九尾狐提醒道，“柳家主辦的這場拍賣會會有不少勢力參加，包括曾經欺負過'你'的那些人。“
凌意菲眼中寒光一閃而逝。通過原主記憶，她知道柳家三公子柳乘風曾是欺凌原主最狠的人之一，有次甚至將原主推入寒冬的冰湖，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些丹藥真的沒問題？“她指了指桌上擺放的十幾個小玉瓶，里面裝著她這幾天按照九尾狐指導煉制的“特殊“丹藥。
九尾狐的虛影露出狡黠的笑容：“表面是普通止血丹，但我在里面加了點'料'。吃下去不會有事，但只要接觸到特定藥引...“它尾巴一甩，一卷竹簡出現在凌意菲手中，“按這個配方制作的藥粉，能讓服用者在十二個時辰內渾身散發惡臭。“
凌意菲嘴角微揚：“足夠讓某些'貴公子'在重要場合出盡洋相了。“
她將玉瓶收入懷中，最后檢查了一遍偽裝。月圓之夜救九尾狐的計劃需要大量資源，而今天的拍賣會就是獲取資金的第一步。
......
天寶閣是青云城最大的拍賣行，今日門前車水馬龍。凌意菲偽裝成的“夜梟“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名護衛攔住。
“請出示邀請函。“護衛面無表情地說。
凌意菲冷哼一聲，從袖中彈出一枚青色丹藥。那丹藥懸浮在空中，散發出淡淡清香，周圍幾個路人不自覺深吸一口氣。
“六、六品青靈丹？“一個識貨的商人失聲驚呼。
護衛臉色立刻變了，恭敬地讓開道路：“丹師大人請進！我們管事馬上來接待您！“
凌意菲收起丹藥，倨傲地點點頭，大步走入拍賣行。她早就打聽清楚，能隨手拿出六品丹藥的，絕對有資格享受貴賓待遇。
果然，不到半刻鐘，一個圓臉中年男子匆匆趕來，滿臉堆笑：“夜梟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在下是天寶閣管事趙德，前輩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凌意菲刻意用沙啞的聲音道：“聽說今日有寒心鐵拍賣？“
趙德眼睛一亮：“前輩消息靈通！確實有一塊三斤重的寒心鐵，是煉制冰屬性法器的上佳材料。“他壓低聲音，“不過柳家三公子早就放話要拿下...“
“哼。“凌意菲冷笑一聲，“帶我去看看其他拍品。“
趙德殷勤地引路，帶她來到貴賓室。這里三面都是單向水晶墻，可以清楚看到拍賣大廳的情況，外面卻看不到里面。
凌意菲的目光立刻鎖定大廳前排的幾個人——柳乘風正搖著折扇，與身旁幾個公子哥談笑風生。他約莫二十出頭，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輕浮，腰間玉佩隨著動作晃動，上面刻著一個“柳“字。
“那是柳家三公子？“她故意問道。
趙德點頭：“正是。柳三公子最近剛突破到靈師境，風頭正盛呢。“
凌意菲瞇起眼睛。在原主記憶中，正是這個柳乘風，在去年凌家的宴會上，當眾嘲笑原主是“沒用的廢物“，還故意打翻熱湯在她身上。
“聽說柳家與凌家關系不錯？“她試探道。
趙德沒察覺異樣，隨口回答：“是啊，特別是柳三公子和凌家大小姐...“
話未說完，拍賣師敲響了銅鑼，宣布拍賣會開始。趙德告退去安排事務，凌意菲則靜靜觀察著場中情況。
前幾件拍品都是普通藥材和低階法器，競價不溫不火。直到拍賣師捧出一個錦盒：“接下來是隱居丹師'夜梟'前輩提供的'九轉回魂丹'三枚！此丹可在重傷時保命續魂，底價五百靈石！“
凌意菲嘴角微抽。那不過是她加了點金色染料的普通止血丹，被九尾狐用幻術加持后顯得寶光四射罷了。
競價很快白熱化。當價格喊到兩千靈石時，柳乘風突然舉牌：“三千！“
全場嘩然。這個價格已經遠超六品丹藥的市場價。
拍賣師激動地敲下木槌：“成交！恭喜柳三公子！“
柳乘風得意地環顧四周，故意大聲道：“本公子最欣賞夜梟前輩這樣的隱士高人，不知可否有幸一見？“
凌意菲冷笑，知道這是柳家慣用的拉攏手段。她對剛回來的趙德道：“告訴柳公子，拍賣結束后，老夫在后院等他。“
......
當柳乘風帶著隨從來到后院時，看到的是一個背對著他站在梧桐樹下的灰袍老者。
“夜梟前輩？在下柳乘風，久仰大名！“柳乘風恭敬行禮，眼中卻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凌意菲緩緩轉身，刻意釋放出一絲九尾狐教她模擬的威壓：“柳公子花三千靈石買老夫的丹藥，不只是為了療傷吧？“
柳乘風被這股威壓震得后退半步，臉色微變，隨即笑容更盛：“前輩明鑒。家父近日沖擊靈王境瓶頸，需要高品質的破境丹...“
“所以你想請老夫煉丹？“凌意菲打斷他，“代價呢？“
柳乘風拍拍手，隨從立刻捧上一個玉盒：“這是五百年份的雪靈芝，聊表心意。若前輩肯出手，柳家寶庫任由前輩挑選三件寶物！“
凌意菲假裝思考，實則通過九尾狐的感應，確認那雪靈芝確實是真的。她伸手接過玉盒，順勢將一點無色粉末彈在柳乘風袖口。
“老夫考慮考慮。“她故意沉吟道，“三日后，還是這里，給你答復。“
柳乘風大喜過望，連連作揖：“多謝前輩！乘風恭候佳音！“
離開拍賣行后，凌意菲繞了幾圈確認沒人跟蹤，才回到城外的破廟——她暫時的藏身處。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清點收獲：除了柳家的雪靈芝，她還通過拍賣其他“特制丹藥“獲得了近萬靈石。
“比預計的多。“她滿意地收起靈石，取出那塊用五百靈石拍下的寒心鐵，“這個真的能破壞封靈環？“
九尾狐的虛影浮現，仔細檢查了寒心鐵：“純度不錯，足夠制作一把能暫時干擾封靈環的匕首了。“它突然轉頭看向門外，“有人來了。“
凌意菲瞬間警覺，袖中滑出一把短刀。片刻后，一個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推開門——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衣衫襤褸，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布包。
“誰？“凌意菲厲聲問。
少年“撲通“跪下：“大人！我、我看到您在拍賣行的表現...求您收我為徒！“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污漬卻眼神倔強的小臉，“我會煉器！我爹是...是林氏煉器坊的林寒，被柳家害死的！“
凌意菲瞇起眼睛。林氏煉器坊她聽說過，曾是青云城有名的煉器家族，半年前突然遭逢大變，家主暴斃，家產被柳家吞并。
“你怎么認出我的？“她依然保持著“夜梟“的偽裝。
少年從布包中取出一面銅鏡：“這是我爹留下的'真視鏡'，能看破一般幻術...“他怯怯地補充，“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只想報仇！“
凌意菲與九尾狐交換了一個眼神。片刻后，她伸手扶起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凡。“少年聲音顫抖卻堅定。
“好，林小凡。“凌意菲摘下偽裝，露出本來面目，“我可以教你，但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少年瞪大眼睛，顯然認出了她是誰，但眼中的崇敬絲毫未減：“凌小姐...不，師父！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凌意菲望向窗外的月亮，距離滿月只剩兩天了。她摸了摸懷中的寒心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柳乘風此刻恐怕還不知道，他花天價買下的“九轉回魂丹“，會在明天柳家的重要宴會上，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