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眉心的金光漸漸消散,七彩祥云也隨之散去。他呆呆地站在屋脊上,似乎還沒從那奇異的幻象中回過神來。
“寶兒哥,剛才那是什么呀?“小翠揉著驚魂未定的眼睛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寶兒如實說,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可都稍縱即逝,令他愈發困惑。
小六兒若有所思地看著寶兒,欲言又止。它心里明白,寶兒的覺醒之路才剛剛開始,一切還需順其自然。
村子里的喧鬧聲漸漸平息,人們開始去張羅一天的生計。寶兒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花果山,跳下屋頂,朝村口走去。
“小心點兒啊!“娘在身后喊道。
寶兒應了一聲,邁開輕快的步伐。他總覺得今天會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村口的集市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寶兒穿梭在攤位間,不時駐足張望。他發現有幾個生面孔——一個賣糖人的伯伯,一個挑著擔子的胖大叔,還有一個衣著雅致的女先生。
“小朋友,來買糖人啊!“賣糖人的招呼道,笑容可掬。
寶兒走近一瞧,只見糖人做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只通體金黃的猴子,栩栩如生,甚至有些眼熟。
“這猴子,做得真像!“寶兒由衷贊嘆。
“哈哈,那是自然。“糖人伯伯笑道,眼神卻有些躲閃,“我可是專門學了耍猴的手藝呢。“
寶兒正要伸手去拿,忽然腦中一凜,下意識地縮回手。糖人伯伯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更加閃爍。
就在這時,小六兒“吱吱“叫了兩聲,像是在提醒什么。寶兒心領神會,朝糖人伯伯一抱拳:“改日再來買罷,我娘還等我回去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糖人伯伯望著寶兒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放下糖人,沖著遠處的胖大叔和女先生使了個眼色。
寶兒信步走到一個賣包子的攤位前。胖大叔正吆喝著,見他走近,連忙殷勤地笑道:“小相公,來嘗嘗我們徽州的名品吧!保管一口一個,停不下來!“
寶兒聞言一愣,看著那冒著熱氣的包子,不禁也咽了口口水。突然,他瞥見圍裙上沾著一個暗紅的印記,像是...像是干涸的血跡。
寶兒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后退。胖大叔的笑容凝固了,目光變得陰鷙。他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拽住寶兒。
“當心!“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只見一個身著素雅長衫的女子將寶兒拉到身后,冷冷地瞪著胖大叔。胖大叔張了張嘴,像是要辯解什么,但在女子的目光下,終究垂下頭,悻悻地退回攤位后。
“謝謝姐姐。“寶兒揉揉被拽疼的手腕。
“沒事吧?“女子關切地問,眼神卻十分銳利,似乎看穿了寶兒的心思,“以后別單獨來集市了,我看那些人不像善類。“
“嗯,我知道了。“寶兒點點頭。他望向女子,總覺得她身上有股特別的氣質,優雅中透著一絲狡黠,“姐姐是新來的吧?我從沒見過你。“
“對,我是來投親的。“女子莞爾一笑,“你叫寶兒是吧?這名字起得好,寓意著吉祥如意,珍貴無雙。“
不等寶兒追問,女子已經瀟灑地轉身離開。她的背影消失在集市盡頭,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寶兒心事重重地往家走。路過村口老槐樹時,他靈機一動,三兩下爬上樹梢,坐在最高的枝杈上出神。
“她們是誰呢?為什么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寶兒喃喃自語,眉頭緊鎖。
小六兒蹲在他肩頭,面色凝重。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眼村外的方向,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
遠處,三個身影隱沒在竹林后。狐妖幻化的女子瞇起眼睛,冷冷一笑:“有意思,這個小鬼,果然不一般。“
“他身邊那只猴子也古怪得很。“猴妖說,“連我都看不透它。“
“管它是什么,今天要不是那女人多事...“豬妖咬牙切齒。
“別心急,“狐妖擺擺手,“和尚打傘,無法無天。既然那小鬼如此特別,我們就慢慢玩,看他能隱藏到幾時!“
竹林深處,傳出一陣陰森的笑聲。寶兒打了個寒噤,只當是風聲。他縱身躍下樹梢,瞥見天邊最后一抹七彩霞光,心中莫名一動。
當晚,張婆婆念叨了一天的話終于說出口。
“寶兒啊,奶奶給你找了個先生,明日就去私塾念書吧。“
“念書?“寶兒愣了愣,“可我不想離家太遠啊。“
“誰說要離家了?“張婆婆笑道,“就在村東頭,白天念書,晚上還能回來。再說了,你都七歲了,也該踏踏實實學點兒知識了。游逛山野,像什么樣子?“
寶兒不情愿地應了聲“好“,心里卻隱隱有些排斥。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一個陌生的先生如此抗拒。
第二日,寶兒懨懨地跟著張婆婆來到村東的一處宅院。推開門,一個端莊秀麗的身影映入眼簾。寶兒心中咯噔一聲:不正是集市上的那個女子嗎?
“這位就是云霞先生,“張婆婆笑呵呵地介紹,“是從京城來的,最擅長教導學生。我們寶兒有福氣了。“
女子微微一笑,目光在寶兒身上轉了轉:“很高興見到你,寶兒。我叫云霞,從今天起,就是你的先生了。“
寶兒只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他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卻被張婆婆推了一把:“還不快叫先生?“
“先...先生好。“寶兒結結巴巴地行了個禮。
云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深邃難測:“寶兒真是個乖孩子。來,我帶你去見見其他學生。“
寶兒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心里七上八下。他隱約覺得,這個私塾,恐怕沒那么簡單。而那個自稱云霞的女子,也絕非等閑之輩。
小六兒不安地竄上寶兒的肩膀。它敏銳地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
私塾后院中,十來個孩童正在嬉戲。寶兒環顧四周,目光卻停在兩個熟悉的身影上:糖人攤的伯伯和賣包子的胖大叔!他們穿著打扮雖有些不同,可那眼神,分明就是集市上的那兩人!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云霞拍拍手,“這是新來的學生寶兒,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寶兒顫巍巍地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目光或詫異,或好奇,或陰鷙。他只覺芒刺在背,冷汗直冒。
一個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而布下這個陷阱的,會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寶兒環顧四周,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幾個可疑的人身上。他們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眼底卻暗流涌動。
危機,正在一步步逼近。寶兒攥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查清他們的身份,揭開這層重重迷霧!
遠處的花果山,依舊籠罩在七彩祥云中。山頂的桃林隨風搖曳,似乎也在應和著寶兒心中的疑慮。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