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馬德拉索打個電話，多謝他的吉他。你剛剛讓我想起了這件事，這樣，我也就不用面對你的無禮了。我在哪里可以安安靜靜的打電話？”麗貝卡轉頭對著所羅門問道。

“到我的書房去吧。出了餐廳，就在對門。”

麗貝卡走進了書房，撥通了電話。馬德拉索告訴了麗貝卡，就在她們離開不久后，一位聯邦調查員來到了他這里。盡管根據馬德拉索轉述的這名探員透露的情況，她所面臨的形勢其實一點都不樂觀，但當他向她講述自己是如何把對方綁在椅子上面時，麗貝卡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說到目前為止，暫時還只有這一個家伙追在后面的話，那么接下來FBI將要采取的就是大動作了。除非是掘地三尺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是長出一雙翅膀飛越太平洋，前往亞洲或是歐洲的某個國家，否則她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能夠逃過FBI的追捕。

“這還不算是全部。”馬德拉索喘了喘氣說道，“現在在我這里的這名聯邦探員，你和我都認識。”

麗貝卡感到自己的心緊了一下。

“這么說，那是真的嘍？”她嘆了一口氣。

“是的，在這件事上，你姐姐并沒有撒謊。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那個曾經跟我們并肩作戰的柯蒂斯·維勒，他是FBI的臥底…”

“他對你承認了？”

“一個二十歲出頭上街抗議的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投靠到路障另外那邊去的。人的觀念不可能轉變得這么快。”

“那么，也就是說他真的背叛了我們？”

“他倒是發誓說沒有，他說并不是他出賣了我們。”

“你相信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挺困擾我的。當我向他提出疑問的時候，他正準備離開這里。當時他可是帶著武器的，沒有人可以強迫他留下來回答這個問題。然而他卻轉過身來跟我討論，我感覺好像他就等著我問這個問題。特別是，他好像要竭盡全力地為自己辯護，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不但否認曾經出賣我們，而且還確認說在我們這伙人里面有個‘叛徒’。”

“是誰？”

“他說他一直都沒有搞清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為什么他當時不告訴我們呢？”

“我也是這么問他的。他承認的確有FBI的人來找過他，但是他用警徽發誓說他對我們是忠誠的。按照他的說法，他之所以答應做FBI的臥底，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們。他說如果真的告發了我們，他的良心一定會備受煎熬。他還說正是由于他的幫助，我們在東村的那個‘窩點’才能夠躲過警方的追捕。”

麗貝卡記得很清楚，那一次‘美國派’的確是差一點就被一鍋端了。當時，大家正計劃開會討論那個后來由她一人承擔所有后果的行動。有一個神秘的消息來源稱FBI探員打算等他們開會的時候突襲會場，將他們一網打盡。

大家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情報到底是真實可靠的，還是擾人的謠言。當時，政府采取了各種手段試圖動搖反對組織的軍心。為此，FBI經常會貼出各種虛假的告密信，讓人以為這個或那個反抗分子其實是與政府合作的。有時候，FBI還故意假借反對組織的名義搞出一些暴力活動，從而降低這些組織在公眾輿論中的印象分和影響力。聯邦探員甚至會使用各種變態的小伎倆，在反對派內部營造出相互懷疑的氛圍。不過，那一次，謹慎小心的意見占據了上風，原本計劃好的會議被臨時取消了。麥克租了一輛出租車，來回在原定開會的地點前面經過了好幾次，他發現在街邊的確停了好幾輛經過偽裝的公務車輛。沒有一個人知道到底是誰提前通知了這個重要的信息，但大家無疑都為此欠了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第二天，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紐約，四處躲避，好吧，或者應該說是幾乎所有的人。

“他還跟你講了什么？”

“你不會愿意聽的。”

“還是跟我講講吧。”

“他請求我，如果你跟我聯系的話。一定要勸你去自首。”

“還有嗎？”

“他已經知道了筆記本的事情。”

“你跟他說了？”

“當然不是。”

麗貝卡神情一變，臉上出現了那種釣魚的人看到自己的浮標在水面上晃動時的微笑。她屏住了呼吸。

“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我試圖盡可能久地拖住他，但是我不能夠關他一整天，畢竟他是聯邦探員。大概是中午，也就是你們離開之后的五個小時，他重新上了路。你們在所羅門那里已經待了有多久了？”

“大約三個多小時吧，而且我們在路上還耽擱了一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趕緊跑吧，抓緊每一秒鐘的時間。另外，明天請你務必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最新的消息。”

“如果還可以的話，我向你保證。”

“麗貝卡，不要對這個佩槍的家伙干蠢事。如果你被逮捕的話，我會去找那個筆記本，然后我就把你救出來，你聽明白了嗎？”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個東西還存在著，我親愛的馬德拉索。”

“那么，我就去找出那個曾經收藏筆記本的人，然后我再逼他寫下口供。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這件事，我就…”

“我們的通信監獄的看守都會拆開來看，我不可能在我的姐姐死之前說這件事，這里面的情況很復雜，馬德拉索，但愿有一天我能夠給你全部解釋清楚。”

“還有最后一件事令我感到擔憂…為什么偏偏這么湊巧他們派的是柯蒂斯來把你帶回監獄里面呢？你明明告訴我說你的越獄行動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啊。”

“你相信世事有這么湊巧嗎，嗯？我向你保證，很快我就會把所有的真相告訴你。多謝你的吉他，你原本不必把這把‘美國派小姐’送給我的，這是…”

“這不關我的事，那把‘美國派小姐’是那個小姑娘要來送給你的，她沒有告訴你嗎？”

麗貝卡沉默了。

On

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