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陶蠡放下碗筷,看著一臉真誠的七王,還有一幫男人圍在桌子討論她的婚姻問題,突然覺得莫名的逗趣,站起來伸手點了一下傻子的腦袋,笑道。
“你想得美。”
陶蠡說完便離開了正廳,倒是七王被點的身體往后仰了仰,一雙鳳眸滿是委屈,也放下碗筷就追到陶蠡身邊,然后一邊揉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傷心的叨念起來。
“為什么是想的美?難道不是說好的嗎?你當時要不是這么對我說,我怎么會跟你走,如今我跟你走了,你現在卻不認帳……”
那聲音漸行漸遠,中間還夾雜著陶蠡的訓斥,萬矣看著滿桌的珍饈,突然就按了按額頭,“劉允,你去把那日和陶蠡一起尋到那傻子的那兩個侍衛喊來,我有話要問。”
那傻子……劉允抱拳應下,權當沒有聽到那三個字,“屬下這就去。”
另一邊七王還在絮叨著陶蠡為何要薄情寡義,她倒是突然醒悟了下,瞅瞅四下無人,拉著七王小聲問道。
“剛剛桌子上那些人你是不是都不怕的?”
七王猛一被打岔,想好的說辭一下都忘了,生氣道,“我才不怕他們,為什么要怕!”
“好好好,你不怕。”陶蠡不跟傻子計較,心中卻盤算起來。
那天在院子里的人,除去她和二冉,是一開始發現七王的人。
剛剛飯桌上的梅君行,萬矣,劉允,七王與他們坐在一起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反應。
就剩下高崇光和魚澗游了。
陶蠡記得從馬車上下來之后,七王就放松很多,所以比起魚澗游,那個高崇光很有問題啊!
所以,難道高崇光就是七王口中那個“壞人”?
也不是沒有可能,后來七王的消息都是高崇光傳達的,他與七王最近所以也最容易對他下手。
陶蠡想清楚,便打算找萬矣和梅君行把事情告訴他們,可是七王卻拉著她不放手。
“你難道真的是在騙我嗎?”
陶蠡冷不丁的聽到傻子這么一句控訴,也仔細想了想那天的話,“我那天說的分明是你跟我走,然后帶你吃好吃的,怎么就騙你了?”
七王擋在陶蠡面前,一張如珠如玉的面容從控訴變成悲憤,“你那話的意思難道不要養我一輩子嗎?若不是那樣,我怎么會跟你走?你騙我,你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陶蠡心里回了一句,嘴上不太好跟傻子吵架,不過看七王泫然欲泣要模樣,連忙低頭認輸。
“對對對,我就是要養你一輩子,你快別這樣,被人看到了,還以我把你怎么了。”
陶蠡手忙腳亂的一路把七王哄到屋里坐好,然后又端茶倒水又對天發誓才把這傻子哄好,然后又花了好長時間,騙傻子閉眼睡覺,她才終于歇了一口氣。
陶蠡離開七王的房間,剛好迎面看到冉桑冉山兩個兄弟從外面回來。
“你們只可知道萬矣他們在哪里?”
冉桑看著陶蠡,眼神有點飄忽,愣了下才忙回答道,“參將大人他們用完膳剛下樓。”
“哦,謝謝。”陶蠡一聽,道了聲謝,連忙追下去,果真在甲板上看到幾個人,不過又多了一個魚澗游。
作為其中一個被懷疑的對象,陶蠡不打算把七王的事情告訴他,便先跑到梅君行身邊,不過那魚澗游一看到她來,不等她靠近倒是先跑了。
這倒是順了陶蠡的心愿,等魚澗游跑得沒影,陶蠡一手拉著梅君行一手拉著萬矣,道,“尋個沒人聽的地方,我有大事和你們商量。”
萬矣與梅君行互看了一眼覺得奇怪,但是也順從的帶著陶蠡進了屋里。
“阿蠡是有什么事情,還要如此神秘?”萬矣說著坐下來斟了三杯茶水,放到二人面前,自己也端了杯放在手里。
“我是要說關于七王的事情。”陶蠡說著看了眼梅君行,然后又把目光轉向萬矣江流,“你還記得你們幾人一起來村寨的那日嗎?”
萬矣握茶的手微頓了下,與陶蠡目光相視,點頭道,“那是自然。”
船外的天色的不知怎么昏暗起來,船員觀望了下天色,估摸并不會下雨便回了艙內。
冉桑和冉山守在七王的屋外,看著天空皺著眉,雖然不會下雨了,但是水上起風了,船跟著晃動,人站在甲板上十分危險,二人也不得不回了屋內。
而此時七王的房間里,衡玉滿頭大汗,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那雙鳳眸之中一片幽寂森冷。然而片刻之后好像無法承受什么,那雙眼眸緩慢的闔上,又陷入沉睡之中。
“就是這樣,我現在就是懷疑那個高崇光。”陶蠡杯子里的茶已經見底,便又給自己到了一杯。
“你就那么相信阿玉的話?”萬矣輕聲問道,他雙眸微斂,目光停留在杯中的茶葉上,那葉片蜷縮著漂浮在茶水中,隨著杯中的搖晃而起起伏伏。
“恩,我覺得就是真的。”陶蠡說著站起來,“反正,我就是把知道的告訴你們,具體信也好不信也好,就都由你們判斷了。”
陶蠡說完,走出去,關門的時候看了眼梅君行,自從牽扯到七王,她都沒有和梅君行好好說過話,還有關于自己身份的事情,還是要盡快尋個時機告訴了梅君行才是,就像萬矣說的,拖得越久越不好。
風突然大起來,卷起河水拍在船甲上,不過對于這艘在洶涌的海上航慣了的大船,這種“小打小鬧”是不必放在眼里的,最多就是搖晃一下。
好在陶蠡順手抓住了帆上繩索,不然剛剛那樣突然的晃動,指不定要摔個倒栽蔥。
待船穩了點,陶蠡趕緊上跑上二層去,剛上幾階,她突然看到迎面撞來一個黑影。
陶蠡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撞到她是七王。
陶蠡看他抱著腦袋,以為他是剛剛撞痛了腦袋,抬手便幫他揉了揉,問道“你不是在睡覺嗎,怎么出來了,快跟我進屋里。”
“我……”七王被陶蠡拉著,卻一點也沒動,仍是捂著腦袋,“我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