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氏,你在怕什么?”懷心緹站起身,率先先行一步。
楊白氏隨后被押過來,嘴里已經被凝香塞了塊布。
穩婆很有眼色,上來七手八腳的摁住掙扎的楊白氏,動作利索的要去褪她的褲子。
懷心緹攔住一位看著年齡不過三十的穩婆,淡聲道:“凝香,你和這位阿姐莫要近前,出去候著吧。”
凝香皺緊了眉頭,小聲道:“不行,我得保護你。”
懷心緹湊到她耳邊,“出去,別看臟東西。”
這時楊白氏吐掉了嘴巴里的布,凄慘喊道:“大人,我認罪,我認罪。”
摁住她的穩婆中有個粗莽的,一手掏進她兩腿間,“啊”的一聲叫,忙縮回手。
懷心緹不忍直視移開目光,穩婆囁嚅道:“大……大人,她怎么有男人的玩意兒?她……是男是女?”
“什么?”凝香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再看楊白氏的眼神里,帶了厭惡。
幾位穩婆眼神碰了碰,不知誰起的頭,三兩下將楊白氏的衣裙、褲子褪掉。
懷心緹捂著凝香的眼睛背過身去。
房間安靜片刻后,只聽背后有人道:“原來是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今天可算是抓住你了。”
凝香掰著懷心緹的手腕要回頭,懷心緹低喝:“小姑娘家亂看什么,出去!”
凝香想說,你也不比我大幾歲,也還是個小姑娘啊。
“大人,大家都叫我甘老太太,我們甘家四五代人在單景為人接生糊口飯吃。這兩年時有小姑娘被糟蹋懷了身孕,于是接生時少不得多打聽幾句。那些姑娘家也說不清楚,但都提到了個老太太。我們幾個左思右想,覺得該不會哪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當起了老鴇。今天才知道。原來是楊白氏這個……怪物!”
穩婆的話讓凝香更想回頭了,但懷心緹先吩咐道:“幾位夫人看清楚了便給她穿上衣物吧。”
悉悉索索一陣響,懷心緹轉過身,笑道:“哪位是甘老太太?”
黑亮皮膚的穩婆站出來行禮,“大人,我是。”
說著話拽過那位年輕的穩婆,“大人,這是我兒媳婦甘葉氏,方才多謝大人。”
“無妨。”懷心緹點點頭,“甘老太太,待會兒公堂上您可敢說出實情?”
“敢!”甘老太太梗著脖子,一臉無畏。
懷心緹拱手行禮,“那就勞煩幾位夫人在門外等我片刻。”
等人出了屋子,懷心緹走到楊白氏旁邊,垂眼看她道:“楊白氏,你要認哪些罪?”
楊白氏面色鐵青,聽見懷心緹的問話,發出一陣刺耳的笑道:“我不認罪,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認。”
“楊白氏,你自生下來身體便異于常人,你父母兄弟視你為怪物。十四歲時你遇到楊希,楊希不僅把你當人,還把你娶回了家。
這么多年,他不嫌棄你的理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楊剛,不是你所生,你生不出來。
你想方設法弄到楊剛后,以為有了依仗。卻不想,楊剛會被野狗追咬傷到根本……”
“別說了!”楊白氏蒼老的聲音嘶啞喊道。
“隨著時間流逝,你年紀慢慢大了,楊希開始覺得你無趣,對你不理不睬。逆來順受中,你偶然對柳煙煙動了念頭,一朝得手,開始變的貪得無厭。除了柳煙煙,你仗著自己老太太的模樣誘騙其他女子。本官可有說錯一分一毫?”
楊白氏哈哈大笑,她坐起身癱在地上,盯著地面道:“憑什么,憑什么就我生成這樣?她們活該,都活該!”
懷心緹有一瞬間的不忍,更多的是怒氣。
楊白氏這一生都過的憋屈,但她的不幸,不是為非作歹的理由。
“凝香,將人押上堂。”懷心緹不再理會地上的楊白氏。
回身囑咐甘老太太,命她讓兒媳甘葉氏先回家去。
甘老太太千謝萬謝的應了,對懷心緹格外感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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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公堂,懷心緹看向上官堇理,上官堇理含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在盯著她。
懷心緹重拍驚堂木,喝道:“楊白氏,你親口承認還是讓穩婆來說?”
楊白氏癱跪著,面如死灰的不肯吭聲。
甘老太太上前行禮道:“大人,方才我與幾位穩婆查驗楊白氏,發現她是男人也是女人。她下身具有男子特征,亦有女子特征。不過女子之處似乎長的不太完整,不能生孩子。而她男子之物長得完整,如尋常男人沒有不同。”
“胡說!胡說!”楊剛激動道,“娘,她們胡說!娘,你說話啊,她們在胡說!”
懷心緹方想制止,只見青崖帶衙役押著幾人從外面回來。
青崖指著一人道:“大人,這是楊剛的父親楊希。我尋到他的時候,他正跟這群人廝混在一起。
楊剛看向楊希,問:“爹,我娘,我娘是……”
楊剛話突然噎住,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他爹的眼神漸漸變得癲狂。
“大人,近兩年縣內有年輕女子被迫害,受害之人都提到了個老太太。老婦人覺得此事與楊白氏脫不了關系,還請大人嚴查,還那些姑娘一個公道。”甘老太太不卑不亢道。
懷心緹還未來及應聲,楊剛瘋了一般的仰頭大笑,爬到楊白氏旁邊,“娘,打我小時候起,你就一遍一遍的告訴我你在野外生我有多兇險,有多不容易。因為這天大的生恩養恩,看在你對煙煙是真心的份兒上,你對煙煙做的事,我忍了。今天你告訴我,你沒有生我……哈哈哈哈哈……娘啊,你可害慘了我。你知不知道爹對我做了什么?啊?你知不知道?”
楊白氏眼睛不敢看他,嘴唇動了動沒能吐出一個字。
“爛透了,真是爛透了!”楊剛拳拳砸在地面,他突然抬頭看向上官堇理,飄渺的問,“大人,釜京也像單景這般爛透了嗎?”
他也沒想要上官堇理回答,看著柳煙煙道:“我害了你一輩子,這輩子是還不了了,下輩子吧。”
言罷,起身去搶衙役腰間的兵器。
那衙役看熱鬧正起勁,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鏹啷一聲兵器離鞘,噴濺而出的血液灑的哪里都是。
青崖忙命大夫上前,大夫查看一番,撕了衣物去堵傷口。
看起來死了一半的楊白氏不知何時起了身,她手里握著銀簪,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高高舉起刺在楊希胸膛。
楊希臉上滿是驚懼和詫異,嘴唇哆嗦的罵:“你個毒婦竟然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