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堇理聽到懷心緹否定的話,頓時哭笑不得,嘖了一聲道:“我以為自己足夠多疑,跟你你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
見懷心緹又要起身,又忙道:“懷心緹,不管你信不信,我沒玩弄你的意思。不日我就要回釜京,云青留給你,別再甩開他。”
懷心緹倉惶起身,這次上官堇理沒再阻攔她。
懷心緹從書房出來,虎視眈眈盯著房門的玄威等人頓時松了口氣。
幾人快步朝廂房走去,走到半路,跟著汪時濃的丫鬟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領著大夫走向主屋。
“怎么了?”懷心緹輕聲問。
春詞湊近她道:“方才在書房外,云青突然出現打暈了她。丫鬟不知情,以為她家小姐得了什么急癥。”
懷心緹抿了抿唇,春詞瞥見后幾乎湊在她耳朵上繼續道:“青崖被玄威打的撞開了書房門,玄威又被云青摁在了地上。后來聽見上官大人爆喝了一聲滾,青崖見了鬼似的關上門出來。其他的,沒別的了。”
懷心緹嘴唇抿的更緊,上官堇理在這件事上沒有騙她。
不過她現在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上官堇理的話讓她覺得所有一切都對不上了。
前一世上官堇理并沒有說過不相信懷連竹會叛,甚至在查證的過程中,很多證據指明懷連竹確實叛了。
為了這件事,他們二人關系一直緊張無比。
懷心緹不確定上官堇理是否真的知曉她的身世,她現在不敢冒險去問。
她也想知道當年爹為什么要把她送給祖父懷靖安撫養,還想知道她和懷修棋的娘是誰。
這些問題,前世并沒找到答案。
而今上官堇理可能知曉一些情況,她該不該問?
問的話就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世,承認后,他們會不會還是像上一世那樣關系劍拔弩張?
還有,她繞道姜狄是臨時起意,只有凝香相陪。
是誰把消息傳給上官堇理的?
懷心緹眼神不由掃向凝香,剛起個懷疑念頭便想給自己一巴掌。
凝香肯為她豁出命去,不可能是她走漏消息。
那是誰?
文渡川?
懷心緹腦海里立馬浮現出這三個字,她很清楚文渡川的能力,同樣更清楚,在文渡川面前,她就是個透明人,毫無秘密可言。
所有一切,是他籌謀計劃的嗎?目的呢?
四人進屋,還沒商議定如何去玉桃鎮,房門被有氣無力的拍響。
凝香去開門,青崖一瘸一拐的進來,撲通跪到懷心緹跟前兒,啪啪給了自己兩耳光,哭喪著臉道:“懷大人,小的做事不牢靠,連書房門都守不好。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次吧。”
“你挨罰了?”凝香開口問,上挑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青崖苦著臉,看起來十分凄慘,“十股杖,主子親自動的手。”
“他讓你來的?”懷心緹咽了咽口水。
“呃,那倒不是。”青崖仰頭看懷心緹,“懷大人,看在我已經挨罰的份上,大人消消氣?”
懷心緹生氣從來不掛在臉上,聽見他這么說,掛著假笑:“青崖大人,你這一拜我可受不得,快起來吧。”
青崖聞言臉上越發苦,干脆拽住懷心緹衣擺求道:“大人,您就消消氣,行行好,送我家主子一程吧。”
“你們現在要走?”懷心緹驚訝道。
“是啊,本該回來就啟程,但這不是……”青崖觀察著懷心緹的眼色,“懷大人,求您了,馬車就在外面,主子等著呢。”
懷心緹猶豫一二,最終點點頭。
青崖緊繃的神色一松,忙起身帶路。
馬車停在后門,汪時濃的丫鬟站在一旁。
懷心緹就著青崖的手上去,掀開車簾,見上官堇理和汪時濃一起坐在馬車里。
懷心緹微微皺眉,上官堇理掀開簾子,“青崖,給汪姑娘備的馬車到了嗎?”
青崖干瞪眼,他挨了頓打,又費勁巴拉的求懷心緹出來,哪里知道要備勞什子馬車。
何況這個汪小姐不是暈了嗎,怎么這么快爬起來了?
但他不能下自家主子面子,忙應聲喊道:“妥了妥了,請汪姑娘移步。”
汪時濃到底年歲小,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上官堇理不甚客氣道:“汪姑娘,這馬車粗陋,本王就不留你了。”
汪時濃瞥眼看看懷心緹,語調柔軟道:“多謝王爺體恤,時濃感激不已。這一路返京,全仰仗王爺照拂。”
汪時濃期期艾艾的下來,等了片刻,哪有什么馬車。
懷心緹坐定等馬車啟動后,將車簾掀開一條縫,瞧見汪時濃站在原地等著,看過來的眼神里滿是委屈。
懷心緹垂下手,開口問:“大人還有話要說?”
上官堇理傾身湊近她稍許,盯著她的眼睛道:“你覺得汪時濃如何?”
懷心緹挑眉,不答反問:“大人覺得她如何?”
“我在問你。”
懷心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胡謅道:“天香國色,又兼具才氣,若有個好爹,登頂高枝也未可知。只是紅顏自古多薄命,可惜了。”
“哦?”上官堇理又湊近幾分,“你長得比她好,怎得不說自己紅顏薄命?”
懷心緹眼皮一垂,是啊,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場呢。
上官堇理倏的坐正身體,“太子殿下不會殺梁濯,反倒會重用他。巴州若真的有旱情,你與梁濯應當也商量好了對策。此間事了,你去玉桃鎮一事我攔不住。不過,懷心緹,你就算接近了永榮王應該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還去嗎?”
“去!”懷心緹抬眼,眸中盡是堅定。
懷心緹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變化,但他眼中平靜無波。
懷心緹忍不住試探道:“我看不明白大人要做什么,在梵音觀大人沒殺我,來到單景,也沒阻止我查徐敬等人。為何我想去玉桃鎮,大人偏偏要阻攔?大人就不想知道博林王到底為何死嗎?”
上官堇理目光一直未從她臉上移開,但也并沒回答她的意思。
懷心緹這次迎著他的目光沒有退也沒有躲,她太想知道上官堇理的想法了。
“大人,能給下官解一解這個困惑嗎?”
懷心緹知道自己在逼上官堇理,如今仔細想想,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不太確定上官堇理是否想要給博林王及將士正名。
“懷心緹,你就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嗎,博林城早已定案,我受皇上庇佑茍延殘喘至今。你讓我去為已經釘死在恥辱柱上的人正名?”上官堇理苦笑搖頭,“懷心緹,此舉與謀逆無二,你嫌我死的太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