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心緹并未急著返回衙門,而是中途下車找了個小攤填飽肚子。
凝香和玄威眼神來回對視,誰也不敢先開口詢問。
懷心緹不理會他們,肚中有了暖和氣才放下筷子道:“春詞一直沒派人送消息來,看來梁濯成了。不日我們將啟程前往玉桃鎮,提前做好準備。”
凝香和玄威鄭重應是,都知道懷心緹在吩咐事情上從來沒有廢話。
懷心緹咳了咳,面上看著鎮定又道:“昨夜……總之,我與上官堇理關系非同一般,他把云青留給了我。”
“主子,你跟他……”凝香不敢相信的湊近她問。
懷心緹瞪她一眼,壓低聲音道:“云青武功高強,但有些事他在會很麻煩,你們以后一定要見機行事。”
三人吃飽直奔衙門,衙役還是上官堇理留下來的人。
懷心緹從后門進內院,一腳踏進院子,有個尖著嗓子的人喊道:“懷大人,殿下有請!”
懷心緹朝那人看過去,是個小內監,那一臉的菜色,看來路上吃了不少苦。
“公公稍等,容下官去更衣。”懷心緹腦海搜尋了一遍,這個人并不在記憶中。
小內監急道:“懷大人,殿下等著呢,快著些吧。”
懷心緹快步走向廂房,春詞在屋內備好了水和衣物。
春詞邊伺候她脫衣,邊道:“梁濯將元友道收受賄賂,且對山有道知情不報的證據交給了太子,太子殿下震怒,已經命人將元友道關進牢獄。梁濯還在太子跟前兒,看那樣子,不像是敘舊……”
懷心緹聽她突然停下,狐疑問:“如何了?”
春詞聲音發抖問:“主子,你身上這是?”
懷心緹縮進浴桶,背對著春詞并不回答。
“主子明明不是這般行事無狀之人,這等出格的事,若被人知曉,豈不是……”
“太子與梁濯如何了?”懷心緹打斷她的話。
春詞神情一暗,垂下眼退開兩步,取了高領衣物過來,道:“太子對梁濯的態度很奇怪,像是想親近又不敢親近。而梁濯對太子亦是別別扭扭,像是愧疚,又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懷心緹草草洗了洗,起身由春詞幫著穿好衣物。
“春詞,我與上官堇理春風一度,是為自己。”懷心緹突然道,等春詞抬頭看她,“此事是我不顧規矩禮法,若有一天被人唾罵,我也認了。”
春詞怔了怔,憐惜的看著她道:“主子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春詞看在眼里,只是不想主子再背負其他東西。”
“我懂你的意思,你和凝香從來只會為我考慮。”懷心緹抱住春詞,“春詞啊,除了查尋真相外,我也想有點事情討一討自己歡心。你和凝香亦是,我也想讓你們過一過正常生活。”
“那我們就再快一點,不把時間都蹉跎在這一件事上。”春詞拍拍她后背,語氣刻意輕快道。
懷心緹重重的“嗯”了一聲,站直身體,換上慣有的冷淡表情,抬步前往衙門大堂。
小內監焦急的來回踱步,見她出來忙上來扶住她胳膊,疊聲道:“懷大人,快快快,殿下催問了好幾遭。”
懷心緹加快腳步,大堂外太子的人守了兩三層,看起來格外緊張他的安危。
她一現身,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子猛然起身,明顯松了口氣道:“懷大人,你可算來了。”
懷心緹跪下行禮,間隙掃了眼一旁的梁濯,道:“參見殿下,下官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太子好脾氣道:“快快請起,以后守著自己人不必行此大禮。”
“謝殿下。”懷心緹站起身,“不知殿下著急找屬下可有要事?”
“老師蟄伏巴州多年,今日可算收集齊了元友道的罪證。元友道已經下獄,之后由老師先代為巴州知府一職。”太子從桌后出來,走近懷心緹幾步,“老師說巴州有干旱之象,懷大人已有解決之道。叫你來便是商議此事。”
懷心緹看向梁濯,梁濯忙道:“懷大人,昨日你未講明如何引水下山,又如何解整個巴州之困。景洗實在擔憂,所以還請大人指教。”
“大人不必這般客氣。”懷心緹托住他施禮的手臂,“想來大人只困在引水下山一事上,如何引水遍布巴州,想來大人已有對策。”
梁濯眼光灼灼抬頭看她,驚異于懷心緹竟這般了解他。
“殿下,梁大人,巴州之困指日可解,引水下山一事,下官可以一力承辦。至于其他事情,還請梁大人全力施為。”
“好。”梁濯喜道。
懷心緹對太子跪下,道:“殿下,下官有一事相求。”
太子過來扶她,“快起快起,有事好說。”
懷心緹順勢起來,誠懇道:“想來殿下已知山有道這個人,此人乃西陵細作。下官想順著他的運銀路線前往玉桃鎮查探,還請殿下準許。”
太子皺眉看她,一旁的梁濯嘆道:“玉桃鎮常年被西陵騷擾,永榮王雖派兵駐守,但也無計可施。懷大人身為一名女子,前往此地實在是……”
“梁大人,玉桃與單景相接,一個山有道能潛伏進來,難保西陵探子是不是已遍布大闕。”懷心緹憂心忡忡,“此事你我已經經手,斷沒有不作為的道理。巴州由梁大人鎮守,我前往玉桃秘密查探,一舉兩得。”
“景洗佩服姑娘一身勇膽。”梁濯對懷心緹深深一揖,又對太子道,“殿下不日要押送元友道回京,若無他事,下官先下去處理一應事務。”
“老師慢走。”太子臉上神情一松。
懷心緹將一切收進眼中,怎么看都覺得太子似乎有些怕梁濯。
這實在不該是一個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態度,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
這時太子突然抬手在她衣領處掀了掀,嘖了一聲問:“昨夜你跟堇理在一起?”
懷心緹驚駭的瞪大眼睛,身為太子的他,這般舉動實在不妥。
“別這么看著我。”太子不覺有錯,捏著眉心,“你怎么這般胡來?”
懷心緹不自在的捂住脖子,明明脂粉蓋過,痕跡淺淡又有衣領遮擋,旁人應該不會注意到才是。
太子頗有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斥問:“你的沉穩呢,懷大人?那么一個小崽子,值得你這般豁出去?”
懷心緹疑惑抬眼,一時不明白太子為何這般說話,哂笑道:“多謝殿下關心。”
“行了行了,玉桃你就別去了,留在單景助梁濯一臂之力吧。”太子不耐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