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巴州的懷心緹,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已成了上官堇理的妻子。
皇帝沒問她是否愿意,上官堇理同樣未征得她同意。
不論她意見如何,釜京關(guān)于她的傳言先炸了鍋。
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年紀輕輕的博林王有媳婦了,媳婦還未迎娶進門先上了上官家的族譜,還錄了戶籍。
大家都在猜懷心緹是個怎樣的絕色,哄得放蕩不羈無拘無束的博林王娶她為妻,還是正妻。
這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的機遇,讓無數(shù)人看紅了眼。
事情傳到汪時濃耳中時她正在與父親喝茶,茶杯一時端不穩(wěn)撒了一手茶水。
“爹,怎么會這樣?”汪時濃不相信的問。
汪殊暗暗嘆口氣,不得不解釋道:“上官堇理行事與常人不同,咱們失算了?!?/p>
汪時濃眼淚滾滾落下,滿臉后悔。
汪殊勸道:“早知這樣,便不該讓人散布他與懷心緹之事。本以為他會為了自己名聲在京中貴女中挑一個迎娶,沒想到他會這么做。濃兒,放棄吧,上官堇理并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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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闕三十五年夏,大闕西南邊陲巴州遭遇大旱。
炙熱的太陽將土地烤的皸裂,原本郁郁蔥蔥的綠山變得灰突突的。
天災(zāi)的奏報一路快馬加鞭送進釜京,朝堂上眾臣面色頓時凝重。
與巴州相鄰的景州和陽州地界也有波及。但與巴州的旱情相比,實屬不值一提。
皇帝上官珩命朝臣商議出解決之道,各說紛紜下竟無妥帖解決方案。
巴州雖多山丘,但青山綠水歷史悠久,誰也沒料到會突遭旱災(zāi),是而并無防備預(yù)案。
巴州遭難,巴州百姓淪為難民。
難民好安置,但西陵若趁虛而入,永榮王不一定能嚴防死守住玉桃鎮(zhèn)。
不僅如此,北方的高昌此時也對燕寧郡發(fā)起攻勢,夾在燕寧郡和巴州之間的景州又該救援哪一方。
被朝堂遺忘多年的巴州突然變得無比重要,眾臣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嚴峻,若處理不當(dāng),戰(zhàn)事隨時可能發(fā)生。
每天的朝會爭吵不休,吵來吵去依舊沒有定論。
上官珩直接下令讓上官堇理與太子再走一遭巴州,由太子領(lǐng)兵兩萬前去駐守單景。
眾臣面面相覷,想要反駁卻張不開口。
張諍沒有避諱,直言道:“皇上,太子殿下不學(xué)無術(shù),這兩萬精兵帶出去,不知能回來多少?”
上官珩黑了臉,道:“太子二十五了,該出去歷練歷練。我已派人給永榮王送信,由他在一旁照看,張大人不必擔(dān)憂。況且,太子少師梁濯是你的學(xué)生,太子算得上是你的師孫。張大人就這般看不上太子嗎?”
張諍被懟的啞口無言,退下不再言語。
上官堇理和上官鶴領(lǐng)命,即刻出發(fā)前往巴州。
距離他們上一次離開巴州已有兩月有余,上官鶴笑得眉眼舒展,完全不覺此次前去有任何危險。
上官堇理看著他笑,問:“殿下,張諍說你不學(xué)無術(shù),你好好一個太子,怎得混的跟我一樣差。”
“咱倆半斤八兩,就別互相嘲諷了吧?!鄙瞎羸Q并不惱怒,反倒像是朋友閑聊一般渾不在意。
兩人急行軍,過半月到達巴州邊界。
巴州似乎并不像糟了旱災(zāi),一路上并不見流民。
上官鶴似乎并不驚訝,笑瞇瞇看著一切,對上官堇理道:“你娶了個好媳婦,我有個好老師?!?/p>
上官堇理略一思索便想通了,他以為懷心緹和梁濯的能耐只會讓百姓艱難度過難關(guān),沒想巴州能猶如平常。
先行兵來報,梁濯現(xiàn)在依舊身在單景,且全州兵力也集中在單景。
上官堇理贊道:“殿下,您這位老師真是奇才,即使旱情緩解,依舊對戰(zhàn)事警惕到這般境地。真是位憂國憂民的好官?!?/p>
上官鶴沉默不語,帶兵直穿姜狄,不日便到了單景境內(nèi)。
單景依舊是往常樣子,只是土地焦褐,糧食注定顆粒無收。
目前難關(guān)好過,但這個冬天卻不一定好捱。
上官鶴命大軍暫時駐扎城外,與上官堇理一路到了縣衙。
梁濯出來迎接,臉色并不好看。
上官堇理先問:“懷心緹呢?”
梁濯面色又難看三分,道:“懷大人月前已起身前往玉桃鎮(zhèn),十天前途送信來,說去了西陵……”
上官堇理頓時沉臉,知道懷心緹不會聽他的,但為何云青沒有阻攔?
接下來幾日,三人將兵防重新做了部署,永榮王上官裕派人送信,信中說玉桃鎮(zhèn)暫時并無異動。
十日后,上官堇理收到云青送來的密信,信上只有“有孕”兩字。
上官堇理驚得攥皺了信函,整個人懵了。
緊隨其后,永榮王傳來急報,西陵開始攻打玉桃。
西陵軍由攝政王齊言率領(lǐng),博林城及博林屬地上谷縣尚可防守。
但玉桃常年遭受侵擾,將士實在匱乏,節(jié)節(jié)敗退下玉桃鎮(zhèn)恐會拱手讓人。
齊言所率不過三萬人,若是以前上官玥還在的博林,這三萬人還不夠塞牙縫的。
但五年前的屠城戰(zhàn)令博林元氣大傷,整個博林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五萬。況且這五萬兵力,分別分散在玉桃鎮(zhèn)、博林城、上谷縣、連江縣。
永榮王不止一次上書朝廷,但一直被敷衍至今。
如今戰(zhàn)事突起,永榮王竭盡所能部署,但在一月后,還是丟了玉桃鎮(zhèn)和上谷縣。
博林城再次陷入危境,五年前的屠城有可能再次發(fā)生。
巴州所有兵力開始集中到單景和洛川,陽州和徽州開始派遣兵力前往博林。
齊言攻下玉桃鎮(zhèn)和上谷后突然按兵不動,一時間戰(zhàn)局如何無人知曉。
上官鶴將兩萬兵力交給梁濯支配,帶著小股親兵進入博林城。
永榮王上官裕是皇帝的長兄,已駐守徽州近三十年。
說起他作為先皇的長子為何未做成皇帝,那便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了。
上官裕自駐守徽州后再沒回過釜京,從未見過這個貴為太子的侄子,是以兩人見面后生疏而客氣。
上官鶴以為上官裕一定在為戰(zhàn)事著急,結(jié)果見到這位伯父才發(fā)現(xiàn),他悠哉游哉的根本不在意戰(zhàn)況。
另一邊。上官堇理悄無聲息藏匿了蹤跡,暗中朝著西陵奔去。
千辛萬苦潛進西陵城,還未緩口氣便聽見千軍萬馬廝殺聲。
青崖出去探查一圈,氣喘吁吁回來稟報道:“主子,永榮王率軍打進來了。”
“什么?”上官堇理驚道,“玉桃和上谷不是被齊言占了,他如何打進來?齊言被他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