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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她們是熱烈燃燒的向日葵

第12章兩難之局:堅守與妥協(xié)的抉擇

程明站在辦公室寬大的玻璃窗前,俯瞰著開發(fā)區(qū)的建筑工地。塔吊在黃昏的余暉中緩緩轉動,施工的轟鳴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不遠處的社區(qū),那片老舊的居民樓在高樓林立的背景下顯得格格不入。

“監(jiān)督小組才是最大的絆腳石。”他轉過身,對著桌旁的助理說道,“如果我們能瓦解他們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項目就能更快推進。”

助理點點頭,遞上一份名單,上面列著幾位社區(qū)的關鍵人物。“這是我們篩選的對象,劉大爺在社區(qū)里資歷深,年輕人小趙在創(chuàng)業(yè)圈也有些人脈,都挺有影響力。我們可以先從他們入手。”

程明仔細研究過社區(qū)里有影響力的人,他很快將目標鎖定了劉大爺。劉大爺不僅是社區(qū)監(jiān)督小組的重要成員,還因為經(jīng)營維修鋪,認識了社區(qū)里的許多居民,是一位“老好人”。

一天傍晚,劉大爺正忙著修理一臺老式電風扇,手上沾滿了機油。店門口停下了一輛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自稱是開發(fā)商代表,遞上一張名片后,直接開門見山:“劉大爺,您在社區(qū)的威望我們很佩服。我這次來,是希望和您談談未來的合作。”

劉大爺警覺地停下手中的活兒,瞇著眼問:“什么合作?”

對方微笑著說道:“我們知道您的維修鋪需要擴展,如果您能幫我們協(xié)調一些居民的意見,我們愿意在新開發(fā)的商鋪區(qū)為您預留一個黃金位置,租金上也能給您優(yōu)惠。”

劉大爺沉默了片刻,他心里清楚,對方這是在拉攏自己。他笑了笑,把名片放到一邊:“這事啊,我得好好想想。合作的事,不能草率。”

對方似乎猜到他不會馬上答應,臨走前又遞上一份材料:“這是我們項目的具體補償方案,希望您能理解我們的誠意。”

與此同時,程明還讓助理在社區(qū)內散布謠言:“聽說監(jiān)督小組的幾個成員早就拿了開發(fā)商的好處,表面上裝得挺公正,其實私下里早就交易過了。”

張麗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一股不對勁的氣氛。張麗注意到劉大爺?shù)膽B(tài)度開始發(fā)生微妙變化。他在會議上發(fā)言減少了,常常回避與她目光接觸。一次私下談話中,張麗試探性地問:“劉大爺,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找過您?”

劉大爺沉默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回答:“小張,我這個維修鋪開了二十年了,現(xiàn)在拆了,往后生活可怎么過?開發(fā)商說愿意幫我,我也是為了咱家過日子啊。”

張麗立刻明白了,他已經(jīng)受到了開發(fā)商的誘惑。她壓抑住心頭的急躁,語氣放緩:“劉大爺,我理解您的顧慮,可是咱們監(jiān)督小組的作用是什么?是為了整個社區(qū)。如果這時候您答應了開發(fā)商,咱們的團結就散了,剩下的居民怎么辦?”

劉大爺?shù)皖^不語,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他不是沒有掙扎,但鋪子的生計問題確實是他無法忽視的現(xiàn)實難題。

而小趙則突然對監(jiān)督小組的工作提出質疑,稱“拖著打官司是不是耗不起,還不如談個條件早點解決”。

張麗敏銳地察覺到,社區(qū)里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微妙的分裂:有人主動退出監(jiān)督小組,有人私下議論她是不是也從開發(fā)商那里得到了什么好處。

回家后,張麗疲憊地坐在餐桌前,面前是茶杯里冷掉的半杯茶水。她打開手機,看到社區(qū)微信群里各種含沙射影的言論:

“監(jiān)督小組是不是都拿了好處?”

“有些人表面上為大家,其實心里為自己。”

這些話讓她的心沉到谷底。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社區(qū)法律顧問的號碼。“周律師,開發(fā)商好像在搞分化,我們能不能用法律手段反擊?”

電話那頭的聲音穩(wěn)重而理性:“張女士,法律上確實很難直接制止他們這種行為,但你可以通過公開化操作,把問題攤開,讓居民知道實情,避免進一步分裂。”

張麗再次召集了一次監(jiān)督小組的緊急會議。活動室里充滿了焦躁的氣息,墻上的白板還留著上次會議的未擦完的記錄:補償條款、拆遷節(jié)點、居民名單。此刻,圍坐一圈的監(jiān)督小組成員們神色各異,有人目光閃爍,有人低頭不語。

張麗站在白板前,深吸一口氣,說道:“最近我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我們監(jiān)督小組有人和開發(fā)商私下交易。我想說,這些話是真是假,我們自己最清楚。但如果我們不把事情公開,大家的信任就會一點點被瓦解。”

她掃了一眼全場,繼續(xù)說道:“我建議,從今天開始,每位成員都公開自己是否被開發(fā)商接觸過,以及接觸的內容。這不是對大家的懷疑,而是對社區(qū)居民的負責。”

會議室里一陣沉默,劉大爺緩緩開口:“張麗,這些事就算公開了,居民們能信嗎?他們心里認定的東西,你怎么能改變?”

張麗看著他,聲音更堅定:“改變不了也要試。團結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優(yōu)勢,如果連這個都沒了,我們就真的輸了。”

雖然會議上大家勉強達成了一致,但張麗能感受到,裂痕已經(jīng)開始蔓延。幾位原本積極參與的小組成員開始推脫任務,而在社區(qū)的日常交流中,她也能感覺到一些居民對她的態(tài)度逐漸冷淡。

一次路過社區(qū)的小廣場時,幾個老人正在竊竊私語:“她張麗是真的為大家,還是為自己?”這句話像針一樣扎在張麗心里。她停下腳步,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嗓子發(fā)緊,什么也說不出口。

回到家后,她坐在書桌前,望著窗外沉默良久。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老舊的路燈照在坑洼的地面上,像極了此刻她內心的狀態(tài)。她翻開手邊的記錄本,里面寫滿了法律條文、會議記錄,還有居民的意見。但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盡管感覺到孤立無援,張麗依然堅持著。她一次次找到劉大爺,試圖勸說:“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也是社區(qū)里最有威望的人,不能讓大家的努力毀在這里。”

劉大爺嘆了口氣:“我老了,斗不起了。”張麗握住他的手,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您不是為您自己,是為整個社區(qū)。沒有您,居民更沒有方向。”

張麗的堅持終于讓劉大爺重新回到會議上,而她自己,也在不斷的挫敗中尋找自我激勵的力量。她清楚,這場斗爭不僅是為了權益,更是為了社區(qū)的信任與團結。即使前方看不見勝利,她也無法停下。

李秀蘭是在整理柜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丈夫被裁員的真相的。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她原本計劃收拾出一個儲物箱,騰出空間放些母親的藥品。她隨手翻起一疊混雜的文件,無意間看到了丈夫的離職通知書,上面的“終止勞動合同協(xié)議”幾個字像是一道悶雷,讓她的大腦瞬間空白。

她拿起那份文件反復確認,紙張上的每一個字都像在嘲笑她的無知。李秀蘭攥著那張通知書的手指發(fā)白,她本能地坐下,卻發(fā)現(xiàn)地板的冷硬無法緩解她內心的震驚與憤怒。文件顯示,丈夫一個月前就被單位裁員了,而這一個月里,他每天依舊按時出門,甚至還帶著飯盒,晚歸時也一臉疲憊,說單位忙得喘不過氣。

“他是怎么做到的?”李秀蘭盯著文件,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是對自己的。回想起丈夫近來帶回來的那些零散的收入,她之前還欣慰地以為是加班的獎勵。現(xiàn)在看來,所有的“加班”不過是他在外奔波接零工的掩飾。

等丈夫回家時,天已經(jīng)擦黑。李秀蘭沒有急著對峙,而是默默盛了兩碗粥,配上幾盤剩菜。丈夫進門后,看到她眼神有些閃躲,連話也少了幾句。秀蘭靜靜地觀察著他,將那份文件夾藏在身后,等待一個適當?shù)臅r機。

飯后,她終于開口,“你最近挺累的吧,怎么瘦了這么多?”

丈夫愣了一下,隨口敷衍,“沒事,公司這陣子忙。”

李秀蘭冷冷一笑,拿出文件,“忙?是忙著瞞著我嗎?”

文件被拍在桌上,聲音短促卻震耳。丈夫的臉色從驚訝轉為窘迫,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只是覺得你已經(jīng)夠辛苦了,不想再讓你擔心……”

“那你就讓我瞎擔心!”李秀蘭聲音拔高,她不想哭,但眼淚卻忍不住滾了出來,“你天天說加班,說公司事多,可背地里卻連工作都沒了!你打算瞞我多久?家里這么多事,你打算靠那些零工撐到什么時候?”

丈夫低頭不語,沉默像一道無形的墻,將兩人隔得越來越遠。過了許久,他低聲說道,“我只是想靠自己,等找到穩(wěn)定的工作再告訴你。我不想你看不起我。”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李秀蘭的心里,她的怒氣瞬間被替代成了一股復雜的情緒——夾雜著失望、心疼和無法忽視的現(xiàn)實壓力。

李秀蘭在深夜與母親談心的時候,難以抑制地哭了出來。母親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條洗得發(fā)白的毛巾,遞給女兒,又慢慢坐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我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難處。”母親低聲說道,“那時候我在鄉(xiāng)村衛(wèi)生所,一個月工資只有十幾塊,但村子里到處是病人,大家都指望著我。那時候你外公生了一場重病,我想著辭職回來照顧家里,可家里人都勸我,說村里的人更需要我。”

李秀蘭抬起頭,看著母親布滿皺紋的臉,那張臉上寫滿了歲月的艱難與妥協(xié),但眼神里卻有一種難以動搖的堅定。

“可是我后來才明白,生活就是這樣子,沒有人可以兩全。我選擇了村里,就意味著家里要承擔更多。我現(xiàn)在想想,也不是沒后悔過。”母親頓了一下,目光停在女兒臉上,“但秀蘭啊,咱們能怎么辦?人活著總要往前走的。”

這番話讓李秀蘭沉默了很久。她明白母親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家庭正在經(jīng)歷同樣的困境。她必須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不僅為了她自己,也為了丈夫和母親。

第二天,李秀蘭去了夜校。課堂上的內容已經(jīng)無法讓她完全專注,但她在課間和同學閑聊時,試探性地提到了自己的困境。一位同學介紹她去當?shù)氐囊粋€小型社群,那里的人主要交流關于兼職和創(chuàng)業(yè)的信息。李秀蘭心里燃起一絲希望,暗自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這個機會,為家庭尋找更多支持。

她回家后,在丈夫面前強裝鎮(zhèn)定。雖然心中仍有許多不甘,但她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責怪,而是如何走出困境。

那天放學,小宇比平時晚了很多。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家門口,遲遲不肯敲門,直到王芳在廚房里聽到輕輕的咔嗒聲,才發(fā)現(xiàn)是兒子回來了。她一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習慣性地問:“小宇,今天怎么樣?功課多不多?”

沒有回應。小宇垂著頭,鞋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腳邊,手里的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卻像是毫無分量般垂在地上。他迅速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嘭”地關上門。

王芳愣了一下,這樣的反應不正常。她放下抹布,輕輕敲了敲門,“小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里面?zhèn)鱽淼偷偷穆曇簦皼]事,媽,你別管。”

這句話聽得王芳心頭一沉。她坐在門外,隱約聽見里面?zhèn)鱽韼茁晧阂值某槠暋?/p>

晚飯時,小宇還是沒出來。王芳強忍著心里的不安,打開門走進去,只見小宇縮在書桌前,手里緊緊攥著一塊橡皮,眼睛紅腫。桌子上攤開的練習本上,字跡亂七八糟,似乎是寫到一半又狠狠地劃掉。

“小宇,到底怎么了?”王芳柔聲問。

小宇別過頭,不想回答,王芳走上前,看到他的校服上有幾道灰黑色的手印,袖口還有一小塊撕開的線頭。她頓時明白了什么,語氣變得急切:“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誰干的?”

小宇終于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帶著委屈一齊涌了出來。他哽咽著說:“他們都說咱家窮,說你是賣東西的……還說你和那些攤販一起惹麻煩,耽誤開發(fā)商蓋樓。”

王芳的心一緊,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住。她一邊拉著小宇的手,一邊強裝鎮(zhèn)定:“他們這么說,你就信了嗎?我們做錯什么了嗎?”

“可是媽……”小宇哽咽得說不出話,低著頭不敢看她,“他們說我們是搗亂的人,說我不配和他們一起玩……”

王芳聽著這些話,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她想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發(fā)緊,什么也說不出來。

晚上,小宇躺在床上,王芳坐在一旁,摸著他的頭發(fā),語氣溫柔卻堅定:“小宇,你知道為什么媽媽要堅持和那些攤販一起維權嗎?因為這個家,我們所有的努力,都不能白費。”

小宇轉頭看著母親,眼睛里帶著不解和委屈,“可是,正義真的重要嗎?為什么他們都覺得我們錯了?”

王芳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下心里的酸楚:“正義當然重要,有時候你站出來,就意味著能保護更多人。那些嘲笑你的人,也許現(xiàn)在不了解,可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我們沒有做錯。”

她頓了頓,握緊了小宇的手,“你記住,不管別人怎么說,你的媽媽是一個為家人努力的人,我們的選擇沒有錯。”

第二天一早,陳大媽提著一籃子蔬菜走進王芳的小攤位,見她情緒不佳,連忙問道:“小芳,怎么了?瞧你這臉色,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眼圈微紅,很快就被陳大媽看了出來。“你別瞞我,說說吧。”

王芳把小宇在學校的事情講了出來,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和疲憊。陳大媽聽完,頓時火冒三丈,“這幫孩子家長平時怎么教育的?欺負人家的孩子,還有理了!”

陳大媽沒多說,提著菜籃子徑直去了學校,還喊上了幾個平時來攤位買菜的鄰里家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找到了班主任,明確表示孩子之間有矛盾要公平解決,不能讓一方受委屈。

班主任感到事態(tài)嚴重,迅速組織了一次家長會。在會上,陳大媽當場點出開發(fā)商問題的根源,呼吁家長們正視王芳的處境,同時向小宇和王芳道歉。會后,幾個家長主動找到王芳,表示愿意協(xié)助維權,也表示會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讓事情再發(fā)生。

這件事之后,小宇的境況漸漸好轉。他在學校又交到了幾個朋友,雖然嘲笑的聲音依然存在,但他不再感到孤立。王芳也因為鄰里的支持而感到一絲暖意,她更加堅定了要為家庭爭取合理補償?shù)臎Q心。

那天夜里,她看著熟睡的小宇,腦海里一遍遍回想著母親的那句話:“正義當然重要。”她默默握緊拳頭,心中燃起了更強的斗志。

張麗撥通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這已經(jīng)是她這周第三次聯(lián)系法律顧問。電話那頭傳來律師周明清冷卻又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張女士,我們這邊已經(jīng)整理了初步的證據(jù)材料,不過需要您補充幾份居民簽署的授權文件,還有您之前提到的開發(fā)商內部會議錄音,需要整理出時間和背景說明。”

張麗站在雜亂的社區(qū)活動室里,手里攥著一沓資料,四周是居民們的低聲討論和孩子們嬉鬧的聲音。老式吊扇轉得吱吱作響,空氣中混雜著汗味和廉價飯菜的氣味。她的目光掃過活動室的白板,上面寫滿了居民簽字的分組表和會議要點,可有些名字已經(jīng)被劃掉,那些動搖的居民選擇了與開發(fā)商“單獨談判”。

“好,我今天晚上整理好,明天一早給您送過去。”張麗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手中的紙張已經(jīng)被她捏得有些皺巴巴,她輕輕撫平,又快速將資料分門別類地放回紙袋。

活動室的一角,一位居民低聲抱怨:“這些資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打官司能有結果嗎?拖幾年算誰的?”張麗聽到后,眉頭緊蹙,但依然轉身解釋:“大家再堅持一下,律師說我們需要更完整的證據(jù)鏈,才能對開發(fā)商施壓。”

一陣沉默。空氣變得更加沉重。

第二天,張麗將整理好的資料送到律師事務所。周明接過厚厚一摞文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還是禮貌地點點頭:“您辛苦了。”

會議室的氣氛嚴肅又壓抑。淡黃色的墻紙已經(jīng)微微剝落,天花板上的燈光有些昏暗,只有桌面上散亂的文件發(fā)出刺眼的白色反光。周明翻閱資料,偶爾抬頭看一眼張麗,神情中帶著些許猶豫。

“張女士,我必須跟您說明一下現(xiàn)實情況。單靠法律手段,這個案件可能需要耗費幾年時間,而最終的賠償結果未必能達到大家的預期。開發(fā)商的法律團隊經(jīng)驗豐富,他們會在程序上拖延,甚至利用政策的模糊地帶,讓我們難以推進。”

張麗聽著,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她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指尖掐進掌心,壓抑著內心的焦躁:“那……我們還能做什么?”

“法律是一個途徑,但不一定是唯一的途徑。”周明頓了頓,推了推眼鏡,“我建議您同時尋求輿論支持,通過媒體和公益組織的關注,形成更大的社會影響力,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逼迫開發(fā)商讓步。”

張麗沒有立刻回答,她低頭盯著桌面上的文件夾,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這個建議無疑增加了復雜性,但她也明白,拖延下去,居民們的耐心會被消耗殆盡。

張麗回到社區(qū),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會議室里依舊是嘈雜的討論聲,居民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焦躁,有人抱怨:“這要是沒個結果,開發(fā)商都快把樓蓋起來了!”

張麗抬手示意安靜,然后將律師的建議傳達給大家。“法律訴訟我們會繼續(xù)推進,但我們需要更多的支持——媒體、公益組織,甚至是社會輿論的壓力。”

“媒體?這些人靠得住嗎?別到最后曝光了,問題還沒解決。”一位居民語氣里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張麗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難以忽視的堅定,“如果我們不嘗試,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隨意拆散我們的家園。”

就在這時,王芳跟李秀蘭之前去的那家報社打來了電話,“張女士,我對你們的情況有一些了解。這種事情不能只靠采訪,我得實地去看,和居民們聊聊,找到一些有代表性的案例。您能幫我安排嗎?”

掛斷電話后,張麗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緊張。她坐在活動室的長椅上,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次嘗試能給社區(qū)帶來一點改變。

李平走進社區(qū)時,正值傍晚。西斜的陽光從破舊樓房間的狹窄縫隙里灑下,照在泥濘的路面上,映出些許金黃的光斑。社區(qū)的廣場邊停著幾輛滿是灰塵的電動車,鐵質護欄上掛著幾件褪色的衣服。角落里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鬧,而不遠處,一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修理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滿是油污的手讓他連抹汗都顯得笨拙。

李平的鏡頭掃過這些場景,他的助理一邊調整設備一邊低聲問:“這就是開發(fā)商說的‘危舊小區(qū)’?感覺不像全要拆的樣子。”

“越是這樣的地方,問題越多。”李平回答時,目光落在不遠處幾個居民身上。他走上前去,用溫和的語氣開口:“您好,我是記者,想了解一下你們這次拆遷的具體情況。”

最初的交流有些尷尬。居民們互相看了看,似乎都不太愿意開口。一位婦女低聲抱怨:“這些記者,問了又怎么樣?還能真幫我們解決問題?”另一位年長的居民揮了揮手:“算了吧,說多了還惹麻煩。”

看到場面僵住,張麗走了過來。她拍了拍那位老人的肩膀:“李大爺,記者來是幫我們發(fā)聲的,不說清楚,他們怎么知道咱們的難處?”

這句話讓人群中有人開始點頭。李平抓住機會,繼續(xù)提問:“您能告訴我,拆遷補償上遇到了哪些問題嗎?”

很快,幾位居民紛紛開口。一位大媽氣憤地說:“說是補償,可房子才補這么點錢,根本買不起新樓房!”另一位年輕人接過話:“而且還不提前說清楚政策,什么時候拆、怎么補,全是開發(fā)商一句話,咱老百姓能怎么辦?”

李平將這些話一一記錄下來。他注意到,一些人說話時會不自覺地低頭或環(huán)顧四周,似乎在提防什么。這種微妙的情緒被他捕捉到了,他心里更清楚,這些人比他想象中更加不安與脆弱。

三天后,李平的報道出現(xiàn)在多個網(wǎng)絡平臺上,標題引人深思:《拆遷風波中的基層故事:誰來守護家園?》。文章配有兩張對比鮮明的照片:一張是滿臉愁容的老居民站在破舊的社區(qū)門口,另一張是開發(fā)商奢華的宣傳廣告牌,上面寫著“品質生活,從這里開始”。照片的對比刺痛了許多讀者的神經(jīng)。

報道以細膩的筆觸還原了社區(qū)居民的真實處境:補償方案的細節(jié)并未充分披露,安置計劃讓人不安,居民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陷入了復雜的選擇困境。文中提到,一些年長居民為家園付出一生,卻在拆遷中面臨生活的顛覆。這些情況引發(fā)了許多讀者的共鳴與思考報道還引用了一位居民的話:“開發(fā)商的好日子,是踩著我們這些人的肩膀換來的。”

評論區(qū)迅速熱鬧起來,許多網(wǎng)友表達了同情和關切:“這種拆遷模式還能改進嗎?”“希望有人能多聽聽基層的聲音。”一些公益組織和律師團隊看到報道后,也主動聯(lián)系張麗,表示愿意提供支持。輿論的聚焦讓更多人開始關注這場拆遷風波的背后故事,而這種社會關注也隱約為社區(qū)爭取更多公平機會帶來了希望。

張麗接到電話時,正擠在一間狹窄的社區(qū)會議室里整理材料。手機那頭的人自我介紹道:“我是‘基層之聲’公益組織的負責人,看了你們的報道,覺得有必要出手幫忙。能不能安排個時間,我們見面聊聊?”

張麗握著手機,眼里閃過一絲欣慰。她心里清楚,事情終于有了些許轉機。

報道發(fā)布后的第四天,開發(fā)商程明的手機響個不停。他站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窗外是高聳的塔吊和熱火朝天的施工現(xiàn)場,而他的臉色卻顯得異常陰沉。助理遞過來一份打印好的聲明:“程總,這是我們準備發(fā)給媒體的回應,強調我們的補償標準完全合規(guī)。”

程明快速掃了一眼文件:“這樣太被動,得讓輿論降溫。”他沉思片刻后,命令道:“聯(lián)系記者的編輯部,給點壓力,看能不能撤稿。”

與此同時,他讓公關部門發(fā)布了一則聲明,內容充滿官方措辭:“本項目嚴格按照相關法律法規(guī)進行操作,補償方案均經(jīng)過政府審批,完全合法合規(guī),居民權益已得到充分保障。”

可這則聲明發(fā)布后,評論區(qū)卻被大量反對聲音刷屏:“如果合法,那為啥居民都不滿意?”“打著合法的幌子,欺負弱勢群體!”開發(fā)商的公關嘗試不僅沒有平息輿論,反而激發(fā)了更大的反感。

程明不得不重新評估形勢。他召集團隊開了個緊急會議,在白板上畫滿了利益分析圖。最終,他提出一項新的策略:對部分條件較差的家庭增加補償,但必須私下談判,避免給其他居民造成“誤導”。

程明冷冷地說道:“我們要表現(xiàn)得有誠意,但必須控制好范圍。這場風波不能再擴大了。”

清晨,廚房的煤氣灶上煮著稀粥,冒著熱氣,鍋蓋發(fā)出“噠噠”的聲響。李秀蘭一邊翻炒咸菜,一邊聽到臥室里傳來的輕微呻吟聲。她連忙關火,走進房間。母親正靠在床頭,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手死死地抓著被角,嘴唇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

“媽,怎么了?又疼了?”李秀蘭趕緊扶起母親,將床頭的一杯溫水遞過去。

母親輕輕點頭,皺著眉,聲音幾乎聽不見:“就是那腳……好像腫得更厲害了。”

李秀蘭掀開被子,看著母親的右腳。腫脹得像面包一樣,青紫色的皮膚看起來觸目驚心。她的心一緊:“媽,這不行,得趕緊去醫(yī)院了。”

醫(yī)院走廊里,李秀蘭攙扶著母親,身后還拖著一個舊式的小拉車,裝著被子和換洗衣物。掛號窗口前排滿了人,墻上的LED屏滾動播放著醫(yī)保政策的宣傳語:“按病組付費,讓醫(yī)療更高效!”而李秀蘭的眼里只看到“高效”兩個字,感到一陣不詳?shù)念A感。

醫(yī)生辦公室里,年輕的骨科醫(yī)生翻看著母親的檢查報告,神色嚴肅:“她的情況已經(jīng)拖得太久了,必須馬上手術。因為新的DRG醫(yī)保結算方式,手術費用會細化到每一個項目,比如鋼釘、手術器械,這些高耗材可能無法全額報銷。”

李秀蘭愣了一下:“那報銷部分是多少?我們需要準備多少錢?”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說了一個數(shù),足夠讓李秀蘭心跳漏了一拍。這個數(shù)字比她原以為的要高出三倍,幾乎超過了全家一年的收入。

“你們也可以選擇保守治療,但效果不理想。”醫(yī)生的語氣里帶著一點無奈。

李秀蘭攥著手里的化驗單,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看了一眼母親,老人家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回到家里,李秀蘭坐在桌前,桌上攤著一張草稿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借款的名字和金額。她手里的筆劃來劃去,卻始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電話響了,是她夜校的同學小陳。李秀蘭低聲問:“小陳,你之前提過的那個社會救助機構,還能幫忙嗎?我媽手術要急用錢。”

小陳猶豫了一下:“我問問看,他們最近說名額緊張,但你別急,先試試填申請。”

掛斷電話后,李秀蘭的手機又響了幾次,都是她主動聯(lián)系的親戚。電話那頭的回答卻都帶著推脫:“秀蘭啊,我們也剛還完房貸,實在拿不出手……”她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眼淚差點掉下來,但最后還是擠出一個“謝謝”掛了電話。

那一晚,她從紙上劃掉了三個名字,手里的筆停頓了很久。

“秀蘭,這手術就先不做了吧。”母親突然開口,聲音微微顫抖。她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撥弄著茶幾上的塑料茶杯。

“媽,您說什么呢?不做手術怎么行?”李秀蘭的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母親搖搖頭,眼眶紅了:“你家里已經(jīng)夠難了,哪還有錢給我治病?都是我拖累了你。”

“媽,您別這樣說。”李秀蘭的語氣開始焦急,但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委屈,“咱們這一家人,就是為了撐過去,怎么能放棄呢?”

“可是……你弟弟還要上學,小宇也要花錢,你一個人……能撐得住嗎?”母親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變成了一聲嘆息。

李秀蘭一瞬間覺得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媽,您到底知不知道,我拼了命想讓咱家好起來,可您連一點信任都不給我!”

母親一愣,眼淚刷地涌出來:“我不是不信你,是……是我對不起你啊!”

屋子里安靜了下來,只有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李秀蘭抱住母親,淚水滑過臉頰,滴在母親的肩膀上:“媽,我只求您撐下去。咱們再難,都不能放棄。”

夜深人靜時,李秀蘭坐在書桌前,借著昏黃的臺燈光,一遍又一遍填寫社會救助的申請表。她知道這些表未必有用,但還是盡力把每一欄都填得詳細準確。

桌旁的手賬本里,她寫下了幾行字:

手術費必須解決,借款還可以再找一次。

申請救助表明天交。

夜校課程不能落下,知識就是機會。

夜晚的廚房里,昏黃的燈光灑在瓷磚地面上,冰冷而僵硬。李秀蘭坐在餐桌旁,面前是一杯泡得泛黃的茶水,冒著微弱的熱氣。丈夫劉志剛站在她對面,背對著她點燃了一根煙,火光一閃,隨即被他狠狠吸了一口。

“秀蘭,”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努力組織語言,“我……”劉志剛低下頭,手中的煙頭幾乎燒到了手指,卻毫無察覺,“我怕你失望,也怕自己扛不住。這段時間,看你為了咱媽的手術到處跑,我才意識到,是我太自私了……”

李秀蘭的怒氣瞬間被一股復雜的情緒取代。她深吸了一口氣,指甲掐進掌心,壓抑著淚水:“你說得對,我們是一起的。可你也得記住,我一個人撐不了這個家。”

劉志剛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秀蘭,我以后不會再瞞著你了。我愿意重新參與家庭的決策,不管多難,我們一起想辦法。”

一家三口圍坐在小客廳里,氣氛依然有些壓抑。母親靠在沙發(fā)上,沉默地看著手中的拐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李秀蘭坐在茶幾邊,攤開一張草稿紙,用筆快速記錄每一個可能的出路:“手術費是必須的,咱們先算算能湊多少。”

劉志剛拿出幾張零工的結算單,皺巴巴的紙上寫著幾個小數(shù)字:“這兩個月的收入,加上我還能去找?guī)讉€朋友借點,應該能湊一部分。”

“我去問問夜校的同學,看看社會救助有沒有可能。”李秀蘭補充道,眼神里透著一絲倔強。

母親忽然開口,聲音微弱卻帶著些許堅定:“要不……還是別做手術了吧。秀蘭,咱們家已經(jīng)這樣了,我也活了這么多年,能撐就撐。”

李秀蘭猛地抬頭,聲音中帶著哽咽:“媽,您別說這種話!咱們不能放棄,這個家更不能散!”

劉志剛伸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緩緩說道:“媽,您放心,咱家再難也得咬著牙撐過去。只要一家人在一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母親終于點點頭,眼角流下兩行淚水。

社區(qū)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忙碌,街邊小攤已經(jīng)擺滿了蔬菜和水果。王芳站在自家攤位前,將一捆捆香菜小心地放在塑料袋里。自從媒體報道后,她的攤位幾乎被開發(fā)商強制停擺,但這幾天,鄰里鄉(xiāng)親自發(fā)過來買她的貨,甚至有顧客直接把菜錢多塞了幾塊。

“小芳,這幾天生意還行吧?”陳大媽一邊挑菜一邊問。

王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好,至少還能維持下去。”

這時,小宇從不遠處跑來,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媽,今天老師表揚我了!她說我們家是正義的榜樣,班上的同學也不再嘲笑我了。”

王芳愣了一下,隨即蹲下身抱住小宇,眼淚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小宇,媽媽為你驕傲。咱們家雖然不富裕,但媽媽會努力讓你過得更好。”

小宇用小小的手背拍了拍王芳的肩膀,認真地說:“媽,我以后也會幫你,就像你保護我一樣。”

王芳擦掉眼淚,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開發(fā)商廣告牌,眼神中多了一絲希望。雖然未來依然艱難,但她知道,只要堅持下去,生活總會好起來。

清晨的社區(qū)活動室,窗外的陽光透過老舊的紗窗灑在會議桌上,顯得有些灰蒙蒙的。張麗坐在桌旁,手中攥著一份剛收到的文件。文件上印著開發(fā)商的公章,措辭一如既往地官方和冷漠,但內容卻讓她的心情復雜。

“開發(fā)商同意在原補償方案的基礎上增加20%的現(xiàn)金補償,同時將安置方案從經(jīng)濟適用房升級為商品房,并承諾修建一處社區(qū)活動中心,作為對拆遷影響的彌補。”文件的最后一句特別醒目:“此方案接受即刻生效,居民若選擇繼續(xù)法律訴訟,開發(fā)商將保留進一步法律對抗的權利。”

張麗盯著這行字,嘴角抿成了一條線。這份妥協(xié)方案顯然是開發(fā)商在輿論和法律雙重壓力下的產(chǎn)物,但其中隱含的條件讓她感到警惕——一旦社區(qū)接受,法律訴訟就會被迫中斷,而社區(qū)失去了一條重要的籌碼。

“這算是讓步,還是一場交易?”她喃喃自語,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那些居民的臉:有人滿懷希望,有人仍然憤怒,還有人因為分歧而疏遠。

張麗將文件放在桌上,轉身走到窗邊。窗外,幾位老人正在陰影處下棋,旁邊站著幾個孩子嬉戲打鬧,笑聲在破舊的樓房間回蕩。但她知道,這些笑聲背后是社區(qū)居民們數(shù)不盡的憂慮。拆遷的壓力讓每個家庭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陷入更大的困境。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因長期的文件整理和會議記錄顯得粗糙不堪。過去幾個月,她幾乎每天都在奔波:整理證據(jù)、聯(lián)系律師、安撫居民。為了讓社區(qū)站在一起,她花費了無數(shù)心血,可現(xiàn)在這個妥協(xié)方案卻讓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動搖。

“如果接受,大家的生活會緩一緩,但我們是不是輸了?”她問自己。

張麗決定召開一場居民大會,讓大家共同討論并做出選擇。她一大早開始準備,將通知打印好,一家一家地派發(fā)到每戶居民手中。每次按響門鈴,面對的都是不同的反應:有些人熱情地答應參加,有些人冷冷地應付,還有人干脆關上門,顯然已經(jīng)對任何會議失去了興趣。

回到活動室時,桌上已經(jīng)堆滿了會議需要的資料和記錄本。吊扇在頭頂吱吱作響,轉速慢得幾乎看得見葉片的運動。她一邊整理手頭的材料,一邊撥通了律師的電話:“周律師,這個方案怎么看?我們有機會爭取更多嗎?”

電話那頭的回答不算意外:“張女士,從法律角度看,這可能是目前最優(yōu)解。如果繼續(xù)打官司,開發(fā)商也許會采取更激烈的措施,甚至拖延補償發(fā)放。”

張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大會當晚,活動室擠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汗水與不安的氣息。張麗站在白板前,身后貼滿了補償方案的細則和律師提供的法律分析。一邊是開發(fā)商的讓步條件,一邊是繼續(xù)訴訟可能的風險和收益。

“這是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wěn),“開發(fā)商愿意在補償方案上有所讓步,但條件是,我們必須終止法律訴訟。大家怎么看?”

話音剛落,會議室便炸開了鍋。

“我覺得可以接受!至少現(xiàn)在能拿到錢。”一位年輕的母親抱著孩子,語氣中帶著疲憊。

“接受什么?他們是怕輸才給我們讓步的!繼續(xù)打官司,我們能爭取更多!”一個中年男子站起來,情緒激動。

“可是打官司能拖多久?我們耗得起嗎?”角落里傳來低低的質疑。

張麗站在前面,目光掃過每一張臉。她清楚地感受到,社區(qū)的團結正在經(jīng)受嚴峻的考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而她必須找到一種方式,將這些分歧整合成共識。

“我知道大家有分歧,但我們不能因為爭吵而失去機會。這個選擇不只是為了我們自己,更是為了我們的家人。今天的決定將影響我們每一個人的未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會議的爭論持續(xù)了近兩個小時,最終,居民們同意進行投票表決。

會議結束后,活動室里只剩下張麗一人。她坐在會議桌旁,手邊是一杯涼透了的茶。夜已經(jīng)深了,窗外的燈光零零散散,顯得格外孤寂。

“到底什么是對的?”她輕聲問自己。

她開始回想起過去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輿論報道,到與律師團隊的合作,再到居民們一次次的爭論與妥協(xié)。她意識到,基層治理不僅僅是爭取利益,更是維系一個社區(qū)的信任與希望。而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承載這樣的責任?

夜已深,社區(qū)活動室的燈光依舊亮著,張麗獨自坐在空蕩蕩的長椅上。剛結束的居民大會氣氛依然回蕩在她的腦海中,那些爭執(zhí)、焦慮、不滿甚至帶著祈求的聲音交織成一場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張被揉皺的補償方案上,心底有些動搖。

窗外的街道安靜得只剩下偶爾的汽車聲,老舊的路燈昏黃如豆,勉強照亮著坑坑洼洼的路面。這條路承載著無數(shù)居民的日常,卻也似乎象征著他們生活的艱難與曲折。張麗握緊了手中的筆,低聲自語:“他們選擇什么,我就陪著走到最后。”

另一邊,李秀蘭坐在自家昏暗的廚房里,面前攤著一沓借款記錄。鍋臺上是冷掉的剩飯,旁邊的水槽里堆滿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碗筷。母親在臥室里輾轉難眠,隱忍的呻吟聲偶爾傳來,像一把鈍刀割著李秀蘭的心。

她將筆放下,用手捂住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借款的電話一個接一個,但結果大多是禮貌的推辭。她知道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母親的手術費還差一大截,而夜校的課堂上她學到的那些救助途徑,也未必能即時派上用場。

然而,當她抬起頭時,眼中卻透出一絲堅定。她翻開手帳,再次審視那些寫滿計劃的頁面,輕輕念出聲:“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不能停下。”

在這兩個女人的生活軌跡上,無形的線正緊緊地將她們與社區(qū)的命運綁在一起。張麗的抉擇不僅關乎一場補償方案的去留,更是對信任與團結的最后試煉。而李秀蘭的奮斗則像一場無聲的抗爭,對抗著基層生活中看似無解的困境。

燈光熄滅,黑暗重新籠罩在這片小小的社區(qū)中。但她們心底的微光,依然在堅持著,等待下一個黎明到來。

懸念留下的問題:

1.社區(qū)居民是否會同意接受開發(fā)商的補償方案,還是選擇繼續(xù)抗爭?

2.李秀蘭是否能籌齊手術費,為母親爭取一次治療的機會?

字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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