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持續了十幾分鐘,沒有人再說話,便等待著紀肆遠。
等待紀肆遠從窒息中恢復過來,秦沐安從身后的包里拿出早已擬定好的離婚協議遞到紀肆遠手中。
“我只要原本屬于我秦家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他的,都歸你。”
他緩緩抬起臉來,一雙黯然無神的眼睛癡癡地望著秦沐安,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一點波動情緒,可卻沒有。
他明白,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簽了字,放她離開,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讓秦沐安不再恨他,還可能在以后見到她。
紀肆遠從宋安手里接過簽字筆,穩了穩微微發顫的手,在男方旁簽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筆落下之后,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事情了了之后,郭蘊祎害怕紀肆遠又出什么幺蛾子,第一時間讓軍區的人暗中監視。
可直到整整一周過去,都不見紀肆遠再有任何動作,他整個人化作工作狂人,不是在辦公室泡著,就是帶著宋安待在酒吧喝的醉醺醺的。
郭蘊祎原本不愿意再管理這些事,可她到底還是看不過去紀肆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于是在秦沐安離開帝都的那天,郭蘊祎帶著傅爔弛去了酒吧,見到已經喝的半醉半醒狀態的紀肆遠,宋安無助的看著門口的兩人。
“秦,蘊祎小姐,我實在勸不動少爺?!?/p>
郭蘊祎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似乎壓抑著些許怒氣,她松開抓著傅爔弛的手,對兩人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守著門口,我跟他說幾句話,爔爔,乖?!?/p>
松開傅爔弛手的那一刻,郭蘊祎明顯感覺氣場驟然產生變化,轉頭便看見傅爔弛的面色中透著隱隱不悅,連忙又抓住他的手撒嬌。
看傅爔弛的臉色變好,郭蘊祎便立馬推兩人出了包廂門。
包廂內只有郭蘊祎和半醉半醒的紀肆遠,不等她說話,紀垚翰已經坐正了身體。
“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就因為那個夢境里的我對沐沐做出那樣的事,就要讓我也受到懲罰嗎,這,公平嗎?”
郭蘊祎美麗的瞳仁墨色沉沉,在昏沉的燈光下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渦,漪漣層層,不覺沉淪,但是她說出話的語氣是那么冷漠。
秦景和秦沐安最相似之處在于眼眸,兩人的眸子都是純黑色,可眼型都攝人心魄,讓人看一眼都難以忘記。
“你就是你,做了就是做了,哪有什么夢境,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應該慶幸現在的你沒有做出任何過分的事,秦沐安沒有跟你徹底斷聯,甚至還允許未來再見?!?/p>
“還能再見嗎,蘇霂會讓我見她嗎,沐安她不愛蘇霂,她本來,愛的是我啊…”
紀肆遠的眼睛變得暗淡無光,一抹難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過。
他的眼睛里閃著淚光,臉上掛著一絲苦笑。
幾分鐘,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紀肆遠默默地低下了頭,長長的嘆息從他的喉嚨里發出,仿佛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失敗和無奈。
這場感情,本來的贏家應該是他紀肆遠,究竟是誰,讓他最后輸的這么徹底。
“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害我失憶的嗎?”
看著紀肆遠滿是失望與疲憊的神情,郭蘊祎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她嘆了口氣,為紀肆遠感到惋惜。
“沒什么不能告訴的,畢竟早知道結果,對你也有幫助?!?/p>
旋即,郭蘊祎回憶著她所看過的小說后半部分。
真正暗殺紀肆遠的兇手,就是曾經秦景的傭人,邊境最大的毒梟羅柚薇。
因為兒時的一面,深陷愛紀肆遠的泥潭,幾近成為瘋魔,她利用秦景害死秦家家主和家主夫人,隨即嫁禍給秦沐安……
其實郭蘊祎想看看,紀肆遠會不會如王孜寫的那樣,動用一切權力查到羅柚薇的現址。
并且派人在羅柚薇的嘴邊鎖上那把沒有鑰匙的鎖,一把火燒掉她的半張臉,讓她這輩子無法出門見人,并且讓人玷污了她的清白,讓她這輩子只能待在那條墮落街。
當初寫這一章時,王孜專程找她吐槽過,一段分明可以幸福過一生的盛世夫妻。
因為誤會而變成如今的模樣。她一定要給這個人一個悲慘的結局,卻也沒想到讓她容貌盡毀。
一一說清后,郭蘊祎余光瞄了眼悶不做聲的紀肆遠。
他的表情越發的沉重,眉頭緊鎖,眼底的情緒劇烈地一顫,接著扯出一相當慘淡的笑臉。
“原來,是小時候撿來的女傭,早知道,會因為僅剩的那一點善意而害了沐安,害了小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撿她回來。”
此時的紀肆遠悔不當初,兒時的他是在街邊遇見的羅柚薇。
那時他眼里的羅柚薇,是一個乞討兒,正值冬季最冷的時候,她只穿一件單薄的襯衫。
兒童時的同情心是無比泛濫的,他帶著羅柚薇回了家,讓她做了紀家的女傭,學費生活費工資樣樣不缺。
卻沒想到二十歲時誤入歧途,成了邊境一大毒梟,養出一個背負多條人命的白眼狼。
見事情開始發酵,郭蘊祎起身打開門,讓門口的兩人進來,之后她對紀肆遠道。
“紀肆遠,她現在已經離開帝都了,振作起來,讓我看看,你是怎么愛秦沐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