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總是格外晴朗,是初夏絨絨的暖意伴著徐徐微風,在湛藍的天空下總讓人格外愜意,人間值得。
但這與安寧沒有什么關系。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躺的筆直,閉著眼睛,剛剛睡醒,又開始強制自己再次睡著。身邊的手機總是嗡嗡的響個不停,是一串串陌生又奇怪的電話號碼。那是催債的電話,他們樂此不疲。
她現在閉著眼睛都知道掛斷的鍵應該在哪里按,因為她要趁著掛斷的空隙趕緊給他撥出去,心里祈求著他能快一點接電話把錢還給她好盡快結束這一切。
這是他失蹤的第三天。
他是她曾以為可以共患難的人。
她總覺得遇到他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他的三觀很正,說起來總是頭頭是道也甚和她意,不知不覺地,他的真誠竟讓她生出了“同享樂,共患難”的念頭。
但是幾個月前,這一切突然就開始不對勁起來。
異地的第一個月,她說她想去找他跨年,六七百的來回車費省一省也就出來了,難得的,他拒絕了她,說最近正是用錢的時候,每一筆錢都來的那么難,他不想讓她過苦日子,再堅持一下他的錢款馬上撥下來了,到時候把她接過來好好補償,還給她準備了平安夜的禮物,好似一切如常,她相信了。
異地的第二個月,在過年的夜晚,他突然給她發了很多話,抱怨自己的無能,哭訴自己辜負了她的幫助,責怪自己因為任性導致現在一無所有,親情照顧不到,愛情不能如愿……她問:你喝酒了嗎,為什么突然這樣,還是我最近總是說你所以你才這樣。他說,不是因為你。她納悶的同時心中閃過了一絲疑慮,愛情?她不是一直陪著他的嗎?怎么愛情也不能如愿了,難道是因為他們的未來擔心?
異地的第三個月,他總是時常不接電話,或是發了很多消息每天只回幾條,他只解釋他在努力賺錢,在臺球室、酒吧等地方找了很多兼職,非常忙,她信了,甚至還有一點心疼。
異地的第四個月,他說他和朋友合租,有時候中午接視頻也會傳來剛睡醒懶洋洋的聲音,回消息接電話的時間更少了,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卻也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
異地的第五個月,他突然換了情侶頭像,他解釋說只是覺得情侶頭像好看,盡管他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他確實喜歡用情侶頭像,但是怎么會突然換頭像呢?還短時間換了兩個?她隱隱覺得,這個人可能出軌了。
異地的第六個月,他說他的工程進展的很艱難,所有樹木砍下來買不上好價錢,他得連夜去一趟麗江找個出價高的老板,她著急的問他,是不是買上價錢了就能盡快把她這些債務處理了,他信誓旦旦的說:是的,讓她懸著的心稍稍有了些期待,可是他去麗江的這幾天開始失蹤了,杳無音信,后來只是解釋手機壞了送去修。
這是異地的第七個月,他失蹤開始頻繁起來,總是三四天聯系不上人,也從不正面回答債務問題,逃避的讓人發狂。安寧第一次體會到了絕望和恐懼。
就像現在這樣躺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這些煩惱就沒有了。
今天的她好像在等著什么降臨,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逐漸不能掌控他的行蹤,她要抓不住他了。
突然,微信提示音響起,她著急的翻起身打開手機,是一條好友驗證的消息。
“姐姐,你通過我,不要給方步然說,我怕他”
方步然,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