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俗話說:
老大爹疼,老幺媽愛,只有中間的老二,爹不疼,媽不愛。
林曉就是那一個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她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父親愛姐姐,母親疼弟弟,只有她,在這個家里可有可無,好處是沒有她的份,責任全是她的鍋。
據林曉的媽媽說,林曉能留在這個家,要歸于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舍。當初林曉還是個胎兒的時候,就被不同的兩個家庭預定了。一個是林曉父親部隊的長官,團職干部,事業有成,與妻子感情很好,唯一的遺憾就是多年不育,到處求醫問藥,求仙問道也未能求得一兒半女。得知林曉的母親又懷孕了,又得知林曉全家重男輕女,一心只想求個男孩,便找到林曉父親商量,如果這胎還是個女娃,他想抱養這個孩子。林曉的父親答應了,在他當時的觀念里,一個女娃娃就已經足夠了,夠多了。第二個是林曉的鄰居,一個已經生了三個兒子的女鄰居,她與林曉的母親差不多時間懷孕,倆人這胎懷的都是滿腹憂愁,林曉的母親怕又是個女兒,女鄰居生怕第四胎又是個兒子,便與林曉媽媽商量,如果倆人這胎都沒能如愿,就把孩子換一換,求個“好”字。
但是當林曉的媽媽第一眼看到林曉的時候,她就后悔了,她不想送養,也不想交換了。這是她的孩子,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親親的孩子,她要留在身邊自己養。林曉媽媽不止一次的講起這個故事,每次講起這個故事的時候總會再講一遍林曉弟弟出生時的盛況,那真是舉家歡騰的一天,慶祝的場面不亞于過年。林曉的爸爸興奮的一路從醫院跑回家報喜,激動的鞋子都跑掉了,林曉的爺爺高興的在家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向全世界宣布林家的大孫子出生了,滿月酒也是大辦特辦,全家圍著這個期盼來的大孫子,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夠,林曉的爺爺奶奶對這個孫子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真真的不知道怎么更愛這個大孫子。另一面,“母以子貴”,林曉媽媽一時間成了大功臣,坐月子的待遇比之生林曉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林曉的爺爺奶奶從小一次也沒抱過她,林曉的媽媽說,林曉的爺爺聽說又生了個丫頭片子,連看都沒看林曉一眼就走了。每次林曉聽媽媽講起她出生前的這個插曲,總會不自禁的想,她要是被抱養了該多好,無論她被哪一家抱養,都比現在要幸福吧,在那兩個家里,自己都是珍貴的,被疼愛的吧?如果被她們抱養,自己肯定也能擁有一個有爸媽在身邊的完整的快樂的童年吧?
童年?兒童教育大師阿德勒說:“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林曉的童年,是在鄉下姥姥家度過的,用現在的定義來說,林曉是名副其實的留守兒童。而她姐姐和弟弟的童年,是在父母身邊,在省會城市度過的。不僅如此,作為爹不疼娘不愛的老二丫頭,自她出生的第一天,就有了一個代號“二妮”,“二妮”“二妮”……很多很多年,親戚們鄰居們都這么叫她,沒有人關心她的大名叫什么,只知道她是林家的二丫頭,一個不受歡迎的二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