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粹賬戶
GemAccountofQuintessences
魅影交易所的交易大廳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連燈光也融入這種人間的喧鬧里。
一位交易員exchanger接過顧客的“精粹賬戶assetaccount”。他把圓潤的、盈著光焰的“金屬小石頭themetalstone”傳送進“洞穴視域caveviewer”,目光追蹤著讀數(shù)trackthereadingwithhistwoeyes。
交易員向顧客靠攏。奧沙利文夫人的視角里,這位顧客的容貌被他那光滑的顱頂asmoothbald遮蔽了光彩——假若他的容貌有一絲兒光彩照人的地方。
交易員對著他的顧客,耐心地解釋起什么。緊接著,交易員堅毅地擺了擺手,確是拒絕了顱頂光滑的顧客提請的某種需求。
光滑的顱頂一下子急躁了。他的雙手像在虛空中抓撲著,仿佛妄圖從貧瘠的大氣中獲得一種支持的力量。他迫切地、激烈地與他的交易員談話。
顧客既不明白,也不滿意。自己賬戶里的讀數(shù)明明是顯耀的considerable,偏為什么不能享得自己想要的服務(wù)呢?
鄰座的顧客身處于迥然不同的境況。她辦妥了務(wù)要essentialecessary的手續(xù),跟隨交易員的手指,興奮地跳著步,到下一處閉著門的房間前面排隊。
奧沙利文夫人矗立在甬道上。有一個男人從背后撞了她一下,那個男人回頭看了看奧沙利文夫人,表情古怪,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徑直走了。
“保持警惕takecare,夫人。”“自由人”——她的“掮客”提點著她,“交易所里,‘社會勞動者’可有不少,它們中的某一些聞著味道都能辨認出你們這些舊式的貴族。”
“社會勞動者”確實挺難纏的,無異于常年盤旋在她領(lǐng)空的禿鷲群。它們立場堅定,總是自發(fā)自愿地策應(yīng)在舊式貴族的跟前,奧沙利文夫人常覺得不堪其擾。
“雖然我給您粉飾了一套社會勞動者的畫皮gameskin,但我難保證能夠瞞天過海。”“自由人”心想:要是被那些“社會勞動者”們辨認出奧沙利文家族這偌大ofsuchasize的“金豬piggybank”,將永不得安寧了。它們將以畢生的余力去竊取、瓦解disorganize、搶劫奧沙利文家族的金銀財帛。
“你人在哪兒呢?‘掮客’先生?”奧沙利文夫人緊貼著交易大廳的“墻”邊步移。
“我在你的‘精粹賬戶’里,奧沙利文夫人。”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當(dāng)我是你錢袋里的小精靈吧。放心,即便我隱了形,我也會伴你左右,幫助你的。”
“奧沙利文夫人,請至9999號柜臺辦理您的業(yè)務(wù)。”一條消息“呼”地光現(xiàn)flash-on于奧沙利文夫人的眼前。她剛剛閱讀完,它又“呼”地光滅flash-off于眼前了。
“您緊張嗎?”“自由人”問她。
“我?你需要我表現(xiàn)出緊張嗎?‘掮客’先生。”
“自由人”無奈地說:“不必。你會順利的,夫人。”
柜員bankclerk的畫皮是一位棕皮膚、銀發(fā)絲的美人兒。奧沙利文夫人隱約地記得,它取模bemocked-upfrom于一位知名度頗高的智人類模特兒。據(jù)說,人工智能伴侶第一款商品也是取模于同一個人。
“您好,女士。”柜員稱呼她為“女士”,說明它沒有認出來赫赫威名的奧沙利文夫人,“您預(yù)約辦理的業(yè)務(wù)是‘申請開通精粹賬戶’,是嗎?”
“是的。”
“好,‘掮客’先生,我需要您的編號。”話音剛落,一個字符串光現(xiàn)于柜員的眼前。
“完美……”柜員邊操作,邊像智人類一樣輕聲嘀咕。“女士,請確認您了解什么‘精粹賬戶’。”
“是的,我了解什么是‘精粹賬戶’。”是一類投資品,奧沙利文夫人默念。是一類流通于貴族圈層的投資品。
“‘精粹賬戶’的說明書請您留存。我只想強調(diào)兩條關(guān)鍵pivotal的資訊。魅影交易所給到您的第一條資訊,是五者兌換的匯率比exchangerate。貨幣兌換currencyexchange,魅影交易所的第一用場。”柜員伸展它一只纖長的手指,輕輕點指了指光現(xiàn)的資訊。
1秘符兌換1,000嫩枝
1嫩枝兌換100角星
100角星兌換105聯(lián)幣或美元
“魅影交易所給到您的第二條資訊……是一個交易指示板purchasingdashboard”柜員頓了頓,“嫩枝、角星和秘符單獨的、或者雜交式hybrid的‘錢袋子moneykit/portfolio’映射類目紛繁的獲準(zhǔn)采購貨物、商品purchasivegoods,products。”
奧沙利文夫人匆匆瞥了一眼,沒往心里去。
“不!不!女士!”柜員忽而焦急地說:“女士,您務(wù)必熟讀這條資訊!它很重要!”
奧沙利文夫人被柜員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還沒等她緩和,柜員瞬間拎著她向交易大廳的遠方滑行。
不夸張地說,奧沙利文夫人敦敦實實的形體在瘦條條柜員的手勁下簡直不值一提。
“該死Bloodyhell!我的天啊Mylord!”奧沙利文夫人嘴里叫著、喊著:“‘掮客’先生!”
“別慌張,夫人。”錢袋里的小精靈果然還在,“試著調(diào)整呼吸,否則你可能得骨折……來,呼——吸——”
柜員總算停了下來。
“女士,您務(wù)必熟讀我剛才通知的第二條資訊。不然,你會遭遇和0001號柜臺的顧客先生相仿的煩惱。”
奧沙利文夫人捂著自己起起伏伏的胸口,定睛一看——居然正是那光滑的顱頂。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光滑的顱頂從“焦灼氣象”衍化為“沮喪氣象”。他哭泣著。
0001號柜臺的柜員,棕皮膚、銀發(fā)絲的美人兒無情無緒地盯著他。
“他怎么了?”奧沙利文夫人從剛才就好奇。
“0001號柜臺的顧客先生想要購買的一項服務(wù),收取角星、嫩枝和秘符的集成貨幣籃子currencykit。不過,他的賬戶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秘符’幣種了。今日是交割日settledate,他也無法兌換幣種currencyexchange。”
奧沙利文夫人心生疑惑:他好生奇怪。有什么了不得的服務(wù),非今天買到不可嗎?
“所以,女士,我表達清楚了嗎?”
“……是的,謝謝。你表達清楚了。”
排除這點兒小插曲,奧沙利文夫人開通賬戶的冒險還算是順當(dāng)。
“好的,女士,您的精粹賬戶即刻起已呈開通模式。歡迎您投身‘意志的世界Aworldofspirit’!祝您玩得暢快,再會。”
“再會。”“呼——”地,奧沙利文夫人脫離了魅影交易所的環(huán)境。手心里躺著一顆金屬小石頭。
“‘掮客’先生!”“自由人”方在視野里現(xiàn)形,奧沙利文夫人立馬責(zé)怪他:“魅影交易所到底是什么……空間?你怎么沒和我預(yù)警?”
“夫人,請你等……”話音未落,奧沙利文夫人只感肩頭一股冰涼,一只鋼鐵制式的手掌鉗住了她。自中世紀(jì)歐洲穿越而來的鎧甲騎士的鬼魂,攥緊haunting了她。
她驚恐地扭頭,可那一只鋼鐵制式的手掌竟是硬生生地鑿空浮現(xiàn)appearoutofnowhere于奢華的大帥套房里。那一只手掌沒有“主人”,只有一個男人的聲息陰森森地飄來:“舊式的貴族?啊……讓我來猜一猜……嗯呵,是不是奧沙利文家族?”
伴隨著尖叫聲,“自由人”果斷地抱住奧沙利文夫人——不,“自由人”是果斷地撲倒了奧沙利文夫人,依靠強烈的沖撞幫助夫人從鋼鐵鬼手中脫身。鋼鐵鬼手不甘心地捏了捏拳頭,馬上逃遁得無影無蹤了。
奧沙利文夫人癱軟在地。“‘掮客’先生……你們……”
“我剛才想提醒你來著,有什么話,也等遠離了魅影交易所再說。你的身份多敏感呀,‘社會勞動者’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
“為什么……”奧沙利文夫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抻開一根戴著純金戒指的食指,指著“自由人”。
“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魅影交易所……一處理應(yīng)為‘虛擬現(xiàn)實空間spaceofvirtualreality’的地界,卻出乎意料地影響了你的身體physicalbody?”
“自由人”心不在焉地活絡(luò)著筋骨,回答夫人:“如果瓦爾登閣下沒提過,那我回應(yīng)您——魅影交易所不是一處‘虛擬現(xiàn)實空間spaceofvirtualreality’。只不過呢,絕非所有穿梭于魅影交易所的‘對象objects’都有影響到它人物理載體的技能。”
聽上去更不妙了。
奧沙利文夫人回過味兒,說:“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別人能影響到我的身體,我卻不能影響別人?”
“恐怕確乎如此,夫人。交易所里的一部分人,能影響到其余每一個人。”
“你們這樣做難道不是非法的嗎!”
“非法?”“自由人”面不改色地追問夫人:“非了哪里的法breakthelawofwhere?”
猛不丁的追問,反倒使奧沙利文夫人的頭腦復(fù)位清醒了。是啊,原本是她要染指haveafingerinthepie這項投資,還是托了瓦爾登閣下的面子,她才得了這么一個金貴的席位。
“我體諒您,‘魅影交易所’著實是處叫人難以理性認知的空間space。遺憾極了,我只是您的‘掮客’,亦無義務(wù)跟您科普這處難以理性認知的空間的點點滴滴ineveryregard……‘社會勞動者’倒是有一套不錯的方法——主動地去聯(lián)絡(luò)‘魅影交易所’的顧客服務(wù)部,也許會收到為您量身定制tailor-made的理論培訓(xùn)課程。”
“這不會是我想要收到的‘服務(wù)service’。”奧沙利文夫人傲慢地否定了“自由人”的提議。何等荒唐的提議?奧沙利文夫人善用錢財驅(qū)使智慧,有什么必要動一動自己的腦細胞呢?
和她的同僚無有徑庭,它們頭顱內(nèi)的疆土是展覽著世代祖宗們斬獲的標(biāo)榜著“聰明才智”獎牌medalsofintelligence的陳列柜cabinet。到她本代,還需求日增獎牌來旁證家族的“聰明才智”嗎?不。
因此,她善用錢財驅(qū)使智慧。
至于生發(fā)于她自個兒的“聰明才智”,現(xiàn)下發(fā)展如何了呢?奧沙利文夫人自個兒也不明了。畢竟,那兒是許久地?zé)o人祭掃了。
真是安逸啊。“自由人”想,且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隨您心意,奧沙利文夫人。有什么疑問,您盡情feelfree參見referto柜員給您的說明書吧。我‘掮客’的服務(wù)便到此為止了……”
“自由人”起身,往門外走,正是要離開這樁生意的會場venue。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轉(zhuǎn)身說道:“噢,對了,等在門外的小孩子,是分配給您的‘跑馬’。考慮到您日常登錄‘魅影’、兌換貨幣和提取貨物多有不方便,‘幼鯨’足以代勞。他在悶聲交易方面是把好手,你把需要兌換、交易的支票gemcheque給他,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交付deliver任務(wù)。他在交易所里的歷史印象impression很安全highlysafe,是掙扎著糊口度日的青年‘社會勞動者’。”
“清楚明白clearlyunderstand,‘掮客’先生。”奧沙利文夫人目送“自由人”離開了大帥套房。
這事兒遠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