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詞。
倒也不是說父親在我的成長里出現極少,他并沒有缺席我人生中重要的時刻,但目前為止也并沒提供什么重要的東西。
我不知如何去表達這種微妙的感覺。
但他回來是件好事情,代表著我假期不用“寄宿”在親戚家,放學去上補課班也有人接送了。
他是在晚上回來的,那個時候我已經睡著了,第二天早上在餐桌上匆匆見過,我有些局促,已經太久沒見過他,我已經不知道以什么樣的態度去跟他講話。
他在我出門前道:“佑佑,媽媽說你今天晚上有數學課,等你放學我在大門右側等你,送你去上課。”
我“嗯”了一聲匆匆跟母親離開,今天我是值日生,需要提前去開班級門,本身就起的有些晚,沒有時間留給我產生別的情緒。
等我趕到教室的時候,已經有幾位同學在門口聊天了。我趕緊打開門再去開窗擦黑板,忙完這一切又要上課了。
在語文老師抑揚頓挫的講課中,我終于得到片刻放松,望著黑板上留下的兩道白色印記,我感覺那是我在流淚。
這一天對我來說也沒什么不同,晚上我照例跟朋友走到校門口,一眼就望到了路邊的父親。
初秋的季節有點悶,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站在路邊望著校園里。我抿著嘴走到他身邊,他接過我的書包,領著我去電動車旁道,“媽媽說課前給你買點東西吃,想吃什么?”
以前我自己去上課的時候,母親會給我十塊錢,讓我買點東西上課前墊下,如果特別餓,我會去買個面包,如果不餓,我將會把錢存下來。
我今天不是很餓,但難得他來接我,我可以趁機把明天早餐換成面包,可是又怎么開口呢?
糾結之際,車已駛離學校門口,望著遠去的面包店,我喉嚨里的“爸”字就是喊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父親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佑佑,想好吃什么了嗎?”
還沒等我想好如何回答,他又道,“想好告訴我,在路上看到隨時跟我說。”
我嗯嗯應下,開口道,“我想吃面包。”
半天沒等來回答的我此刻心碎在風中。
這句話到底在下車前沒再說出口,父親停好電動車,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揪著我后衣領,“想好吃什么了嗎?要不就吃煎餅?”
最后…我拿著煎餅坐在教室角落,旁邊是我的發小林孜妍,她目光從我面無表情的臉上轉移到手中的煎餅,靠近我說,“嘿!今天你媽媽送你來的?怎么不進來。”
補習班后兩排是家長專座,陪同孩子上課的家長會坐在那里,有些家長會跟同學一起記筆記,以便孩子落下什么知識點;有些家長是等待孩子放學,因沒地方去打發時間。
以往母親送我來上課都會坐在林孜妍母親旁邊,兩人也是多年好友,只不過我母親因工作原因偶爾來聽課,她的母親因職業自由很少缺席,偶爾缺席也是跟我母親去旁邊逛街。
我趁老師不注意一口咬在煎餅上,剛做好的餅還冒著熱氣,感覺在我嘴里又攤了一次。
“沒有,我爸送我的。”我含糊回答,她又湊近了一點,“今天怎么不吃面包了?”
我撇她一眼還沒回答,我倆越靠越近的小動作被老師發現,“林孜妍,這題選什么?”
她忙翻試卷,在旁邊同學的小聲提醒下回答完,剛坐下又對我說,“那今天晚上是不是吃不了酸辣粉了?”
以往我母親雖不能來送我,但一定會來接我,有時候兩對母女會一起吃飯聊天,這次的酸辣粉是一周前就約好的,我繼續啃煎餅,“看情況吧。”
我的父親不喜事情之一便是在外吃飯。我在心中默默祈禱放學后母親能出現在門口,然后招呼我們去吃酸辣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