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離開的時候,韓志凡突然停下腳步,低聲說道:“葉子,你以后一定要對我媽媽好,我媽媽太不容易了。”他的語氣聽起來格外認真,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情感。
葉清寧微微一愣,略顯疑惑地看著他:“阿凡,我們……我們現在不就是普通朋友嗎?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韓志凡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我只是隨便說說,畢竟,我媽媽為了我們家,吃了太多苦。我總想著,如果以后有機會成家,我希望她能有人幫我一起孝順她?!?/p>
葉清寧聽著這番話,心中浮現了一絲感動:
“他真是一個孝順的男生,這樣的人,應該是好人吧?”她回憶起母親曾經教導過的價值觀——“孝順父母,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品德?!彼龥]想到韓志凡會主動談及這樣的話題,心中對他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她沒有意識到,韓志凡這番話中暗藏的深意。對他而言,這不僅是一次試探,規訓,更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情感綁架。葉清寧的父母一直教育她,“孝順父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一個人連父母都不能善待,又如何對待別人?”她卻并未意識到,這種被美化的愚孝的價值觀,可能正一步步引導她走入一場非對等的關系中。而關系中的不對等,從來不是表面的施與受,而是隱藏在言語背后的預設與不合理的要求。善良若失去邊界,便容易成為對方攫取的工具?!?/p>
而韓志凡這句話隱含著,他早已把葉子當成自己的戰利品,在心里默認:未來,葉清寧一定會成為他的妻子,她將理所當然地承擔起照顧他家庭的責任。而至于葉清寧的父母,他從未考慮過。
韓志凡表面溫和,內心卻掠過一絲冷笑和輕視:“葉子還這么單純,她根本聽不出我的潛臺詞。不過這樣也好,我需要的就是她這樣的女孩,柔順、善良、容易掌控?!?/p>
葉清寧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聲音溫柔:“阿凡,孝順父母確實很重要,我也希望每個老人都能安享晚年?!彼⑽闯兄Z什么,但她天性中的善良和同情心,已經讓她在心里開始認同韓志凡的觀點。
可是她并不知道,這種好感并不是基于愛情,而是基于一種被阿凡巧妙激發出來的同情心和情感的依賴。韓志凡看出了葉清寧的性格弱點,用一次次“巧妙”的表白和行動占據了她的內心。過于單純的女孩,模糊了愛情和自己內心生來對弱勢群體強烈的同情心之間的差異。
葉清寧開始安慰自己:
“他雖然條件不好,但他善良溫和,媽媽一定也會喜歡他吧?!?/p>
與此同時,她的內心深處卻藏著一絲不安:
“他會是對的人嗎?為什么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葉子從來沒有戀愛過,工科女生,把所有男生都當成沒有性別的存在,20多年的母胎單身,而愛與被愛是人性的本能需求,葉子沒有意識到她長期處于情感真空期,一張白紙的單純城市獨生女,對阿凡來說,就是不設防的城市,太容易搞定不過了。
何況葉子父親去世,考研失利,情緒低落,正處于人生低谷的最脆弱時期。父親離世、考研失利的雙重打擊讓她的自信心跌到了谷底。她內心渴望有人能理解自己,而韓志凡溫和、體貼,總能在她最悲傷的時候遞上一句寬慰的話。
這一晚,葉清寧默認了韓志凡的追求。與他交往的不到2個月里,韓志凡似乎總能找到打動她的方式,但偶爾流露出的算計讓葉清寧直覺中也有一點隱隱的不安。葉子其實直覺很強,可惜工科女生的她很少信任自己的直覺。
“人世間的許多痛苦,源于輕率的決定和隨之而來的無力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