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志凡得知她的決定后,約她在公園見面,兩人商量結婚具體的細節。
傍晚的公園,暮色籠罩,晚霞染紅了天邊,湖面被微風吹拂出層層漣漪,湖邊的柳樹隨風搖曳,像是為葉清寧的命運嘆息。葉清寧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披著一件薄薄的針織外套,腳上的白色運動鞋因爬山留下些許泥痕。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頭微微蹙著,雙手不安地搓著裙擺,眼神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韓志凡匆匆趕來,穿著略顯陳舊的牛仔褲,搭配一條有些褪色的黑色襯衣。他的頭發凌亂,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復雜光芒:既有驚喜,也有難以言說的解脫。他快步走到葉清寧面前,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葉子,謝謝你……愿意留住這個孩子。”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仿佛帶著真誠。
韓志凡明白:
“只要她留下孩子,結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葉清寧這樣單純的人,完全不會懷疑我的動機。”
葉清寧抽回手,低聲說道:“阿凡,我們還是談談婚禮的事吧,怎么安排?”她的語氣中透著疲憊與不安。
韓志凡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葉子,我家條件不好,婚禮只能簡單辦一辦。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不是嗎?”他的笑容看似無奈,眼中卻閃過一絲心安。
韓家很貧窮,窮到葉子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得程度,確實沒有能力給彩禮,也沒有多余的錢去辦婚禮。何況未婚先孕,韓家也不擔心葉子不嫁,畢竟月份越來越大,葉子和葉母會越來越被動。當然,阿凡希望盡快結婚,生米煮成熟飯,不然,萬一葉子決心墮胎,不結婚呢?阿凡也不想煮熟的鴨子最終飛走了,人性的自私,是無法正視的。最后雙方吵了一架之后,一致決定盡快結婚。
既然懷孕了,婚禮當然越快越好,不然很快肚子鼓起來,別人看出來,就成為笑話了,于是,雙發一致決定,婚禮就定在下個月第一個周日,因為時間關系,當然不可能安排得很周到。
婚禮籌備得十分匆忙,韓志凡的家境貧窮讓他幾乎無法承擔任何費用。他的父母以“務農太忙”為由,拒絕了參與婚禮的籌備工作,而葉母周蘭因極度反對這段婚姻,更不愿意操心。最后,婚禮的所有費用,包括宴席的開支,都是葉清寧自己承擔。
“媽,婚禮就簡單一點吧,也不用通知太多親戚朋友。”葉清寧試圖與周蘭溝通。
周蘭卻冷冷地說道:“清寧,這婚你愛怎么結就怎么結,別指望我參與。”她的語氣里透著無奈和心痛。看到女兒堅持,周蘭最終還是送了一套足金首飾,算作陪嫁。葉子剛出生之后,葉子的爸爸陸陸續續在香港買來的,給葉子準備的嫁妝。
婚禮的日子很快如期而至,婚禮那天,陰天,無風無雨,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葉清寧穿著一件紅色職業裝,那是她擔任公司團拜會主持時買的。沒有婚紗,沒有化妝師,甚至連一束新娘的手捧花也沒有。韓志凡穿著一套廉價的黑色西裝,腳上的皮鞋有些脫膠。
宴席只擺了三桌,賓客只有雙方的幾個親戚和老同學。餐桌上擺著一些普通的家常菜,宴席總費用不過五千元,都是葉清寧承擔的。“今天就當是朋友聚餐了。”葉清寧笑著對朋友們說,事先也說明不收紅包。
婚禮進行到一半,韓志凡的父親打電話說:“家里的豬牛需要喂養,我不過來了。”韓志凡的母親則只是在角落里坐著,一言不發。周蘭因為氣病住院,未能出席,整個婚禮仿佛缺少了應有的溫暖與喜慶。
葉子隨口和阿凡抱怨了一句,“連兒子的婚禮都不愿意來?”她低聲問韓志凡。
韓志凡無所謂地一笑:“我爸就是那樣,務農的人,沒什么講究的。”
葉清寧沒有再說什么,但她直覺上隱約感到一種被輕視的委屈。而她的母親周蘭,因為對女兒的失望和對阿凡及其父母的不滿而生氣病倒住院,未能出席。整個婚禮,葉清寧就像是孤身一人站在臺上,孤獨、無助又茫然。好在,阿凡仍然對她溫和體貼。
說是婚禮,但其實更像是朋友之間的聚餐,吃頓飯,大家聊聊天也就結束了。吃完飯,韓志凡便和幾個朋友繼續出去喝酒。他送朋友們出門之后就沒回來,打了個電話給葉子,歡聲笑語在電話中傳來。他對葉清寧說了一句:“葉子,今天你累了一天,早點睡吧。我陪他們喝兩杯,馬上回來。”
婚禮結束后,韓志凡帶著幾位朋友出去喝酒。他臨走前對葉清寧說:“葉子,今天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我陪他們喝兩杯馬上回來。”電話中傳來的歡聲笑語,讓葉清寧感到一陣心酸和孤獨。
因為葉母堅決反對阿凡在自己家里住,她認為:“結了婚還住女方家,別人會以為阿凡是上門女婿。”這在傳統觀念中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是阿凡的家庭觀念根深蒂固。阿凡更是不愿意屈尊于此。他自小被家庭視為“韓家獨苗”,因為他的父母在生了三個女兒后,終于得到了這個“傳宗接代”的兒子。對于韓家來說,兒子的身份至關重要,更別提當上門女婿了。
最終,兩人只好將阿凡原先租住的那間出租屋當作婚房。兩人想著暫時將就一段時間,等攢夠了錢再租一間大一些、條件好一點的房子。然而,這個計劃隨著婚姻生活的展開,慢慢變得遙不可及,甚至讓葉清寧漸漸明白,所謂“未來”只是阿凡用來搪塞的借口,而自己已經踏入了一段看不到光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