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家那間布置溫馨的洗手間里,葉清寧獨自蜷縮在角落里?;椟S的燈光無力地灑下,瓷磚上映著她顫抖的身影。她身著一件寬松的粉紅色桑蠶絲睡衣,頭發有些凌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額前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額頭滾落,打濕了幾縷發絲。鎖骨上那條簡單的柏金項鏈,在燈光下閃爍著黯淡的光,仿佛也在為她此刻的境遇而默哀。
當看到試紙上那刺眼的兩道杠時,葉清寧的雙眼瞬間瞪大,瞳孔急劇收縮,手中的試紙險些掉落。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良久,她才緩過神來,用那只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撥通了韓志凡的電話。
“阿凡,我懷孕了……”她的聲音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在空氣中,帶著一絲無助與彷徨。
電話那頭的韓志凡正躺在雜亂無章的狹小出租屋里,墻上的廉價女明星海報有些脫落,地上堆滿了各種雜物。他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舊T恤,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聽到這個消息,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葉子,太好了!”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興奮,“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這說明我們是真正屬于彼此的。我馬上告訴我父母,去你家提親好嗎?長輩們需要談談咱們的婚事。”
提親那天,陽光熾熱得有些過分,葉家的別墅被綠樹環繞,花園里的花朵開得正艷,卻無法緩解屋內凝重的氣氛。
葉清寧身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裙子上精致的刺繡此刻也顯得有些黯淡。她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眼神游離,不敢看向任何人。脖子上掛著的那條珍珠項鏈,是母親送她的生日禮物,此刻卻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韓志凡穿著一件略顯局促的黑色襯衫,領口處的扣子系得有些緊,勒出一道紅印。他不停地用手拉扯著領口,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與期待。
韓母則穿著一身樸素的黑色襯衣長褲,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后,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神中滿是挑剔與算計。她的耳朵上戴著一對小小的金耳環,隨著她頭部的轉動,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韓母一進門,便四處打量著屋內的裝飾,眼中的嫉妒一閃而過,隨后輕哼一聲,坐在了沙發上。
“喲,這房子挺氣派的啊,葉子真是有福氣?!彼恼Z氣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周蘭坐在一旁,身著一套優雅的黑色旗袍,頭發盤成一個精致的發髻,用一根鑲嵌著寶石的簪子固定。她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但仍難掩眼中的憤怒與痛心。手指上戴著的翡翠戒指,散發著清冷的光,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不甘。
“阿姨,我和葉子是真心相愛的?,F在葉子懷孕了,我們想盡快把婚事辦了?!表n志凡有些尷尬地開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雙手不安地在身前搓動。
周蘭冷笑一聲,眼神如冰刀般射向韓志凡:“盡快?你們的確做得夠快的?!?/p>
韓母皺了皺眉,提高了音量說道:“這事吧,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葉子懷孕了,這個時間點談婚論嫁,別人怎么看我們家阿凡呢?你們家是不是也要拿出個態度來?要不然,豈不是顯得阿凡吃虧了?”
周蘭猛地一拍沙發扶手,站起身來,眼中燃燒著怒火:“吃虧?我倒要問問,是誰在吃虧?我女兒還沒嫁過去,就已經替你們韓家懷上孩子了!你們倒覺得虧了?”
葉清寧的心猛地一揪,她望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曾經和韓志凡在一起的甜蜜時光,那些海誓山盟如今卻變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不禁反思,愛情在現實面前為何如此脆弱?難道僅僅因為一時的沖動和激情,就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買單嗎?韓志凡所謂的“負責”,究竟是真心還是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需求?
而韓母的態度,反映了社會中部分人對婚姻和女性的狹隘觀念,將女性的價值與婚姻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忽視了愛情和尊重的本質。這場提親的沖突,不僅僅是兩個家庭的矛盾,更是兩種價值觀的激烈碰撞,讓葉清寧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與迷茫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