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落今晚格外安靜，全程正經的跟在許若白身后，仿佛他也是可以接受聞訊的目擊者之一，可以向警方貢獻出有力證詞。
但事情跟他是無關的，鬧劇也不需要那么多證人，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低頭在手機上瘋狂敲字。
落無敵：你們對今晚發生的事情都不感到好奇嗎？
傅總小藍藍：大家都在一起，你在群里打什么字？
落無敵：要不你從六樓上來，當著許若白的面問他一下，和洛家那個是什么關系？
傅總小藍藍：……什么情況？他剛才不是去找王晟那個神經病的嗎？
落無敵：你還是在六樓好好過你的生日吧，記得吃蛋糕，小藍藍。
寧寄：他不對勁。
落無敵：是吧！這下總算是輪到看許若白的笑話了，他今晚看上去純情得很。
寧寄：那個洛笙是不是還沒和葉書赫取消婚約？
傅總小藍藍：已經協議取消了，只是還沒公布。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許若白和洛笙？
落無敵：許若白總算開竅了，以后他們家老爺子也不用那么著急了。
寧寄：小白性格那么倔，說不定走的就是一心一意路線。
落無敵：那怎么可能？他們家老爺子要暴怒了。不過，那丫頭看上去挺唬人，剛那是在跟許若白撒嬌吧？是吧？
許氏和洛氏之間的差距在眾人心中都有數。
傅總小藍藍：……呵，那這下是真的有意思了。看來，洛氏這一家子各個都不是善茬。
落無敵：好了，傅藍藍，我和寧寄下來找你，許若白帶著那丫頭走了。
……
總經理帶著許若白和洛笙用的是藍影一部專用的私人電梯，平時一向只有老板能用。從七樓到地下車庫只用了45秒，足夠總經理問出三個問題。
“以前從沒見洛小姐過來玩，這是第一次？”
“嗯，我年初才回的寧市。”
“洛小姐以前在國外？”
許若白目光側了一下。
“嗯，以前在國外讀的書。”
“洛小姐喜歡藝術嗎？”
“大學學的藝術。”
電梯門開，總經理知趣的沒有再送，她按著開門鍵最后說了一句。
“我們會所今天本來布置了很多藝術品，可惜時間有點倉促，歡迎許少和洛小姐以后經常來玩。兩位開車路上小心，再見。”
“嗯，再見。”
許若白沒說話，并不關心這段聽上去像是拉攏客戶的普通寒暄背后的意思。
“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再送你回家。”
洛笙已經恢復了冷靜，
“不用，我車停在對面的商場，你自己先回家吧。”
地下室的燈光昏暗不明，有股壓抑的模模糊糊，許若白的心情就跟今晚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一樣，又沉又焦躁。
“你手這樣怎么開車？”
洛笙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氣的，但又不想讓他生氣。
“那好吧，麻煩你了。”
車就停在不遠處，許若白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看著她上車。
車門沒有關上，洛笙又探出身子去拉車門，卻沒拉動。她抬眼朝許若白看去，就對上了他茫然的目光。
“洛笙，我們是不是認識？”
這是他們在寧市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發出這個疑惑，丟在兩人之間死氣沉沉的水潭之中，泛出鮮活又突然的“咕咚”一聲。
洛笙也忘了關門，就那么望著他，眼神不清醒的許若白又披上了小白的影子。她指尖在車內的陰影中揪著T恤下擺來回揉搓。
“許先生以前去過洛杉磯嗎？”
許若白皺眉點點頭，洛笙的半張臉隱藏在車內，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以前在長灘畫廊那邊實習過，我記得許先生還是會去逛畫展的，說不定以前我們的確見過。”
許若白仍舊目色茫然，像是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些什么。他后知后覺的反映過來，自己問出的這句話，得到的答案應該都很荒唐。
他們之間怎么可能會認識呢？
十五分鐘后，許若白的車終于從地庫中駛出，兩人心思各不相同的又會到了之前某種尷尬的沉默之中。
洛笙很矛盾，許若白失憶了，可今天晚上在知道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還是會挺身而出。即便他現在看上去和小白很不一樣，但本質上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還是那個會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小白。
失憶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重新認識就好了。
可許若白為什么會失憶？她問過烏潯，但對方也支支吾吾不愿告訴她，還拐彎抹角的提示她不要和許若白走近了……
胸口發悶，又到了該吃藥的時間了。
“我要回家。”
握在方向盤上的左手食指放松的摩梭著，許若白沉啞的嗓音在車里聽上去格外低沉。
“你不住蔚藍公館？”
洛氏和葉氏的董事長都住在那里。
“不，我住上云路165號。”
洛笙又補了一句，
“你順路嗎？如果不順路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許若白在導航中輸了地址，扯起嘴角，
“當然順路，送正在追求的對象回家，不應該是最基本的嗎？”
……
語氣曖昧不明，行了，他又變回了那個神秘莫測的許總。
“許先生，如果是因為上次您說的原因，我已經告訴您我落海之后的經歷，我不懂您現在這是什么意思？”
停下車等紅燈，許若白側過頭來看著她，剛在車庫里的茫然神色已經不見了，他像是有了什么新的計劃。
“我的意思？洛笙，能接受我的追求嗎？還有，以后別在叫我許先生了，剛在藍影的時候，叫名字不是叫得挺順的嗎？”
車里面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剩下那雙眼睛卻很亮。洛笙又想起了在無瀾島看日偏食的早上，面上一陣發熱，還好在暗夜中看不出來，她局促的提醒他，
“綠燈了，走吧。”
許若白挑眉，腦中閃過爺爺之前的警示。
她和以前自己見過的大多數女人一樣，多說兩句就會害羞，欲拒還迎！
他腦中回憶起兩人之前幾次見面，有可能都是她勾引自己的手段。
一定是這樣！
自己最近的總總不正常表現，是因為這位洛小姐的準備太充分了。她才剛和葉氏集團解除了婚約，就急著挑中了許氏這棵大樹，腦子倒是很清醒。
洛笙住的地方距離并不算太遠。
“就在這里停車就可以了，許……許若白謝謝你。”
改口也很自然，她現在一定以為自己成功了一大半。
“啊，是嗎？那明天晚上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吃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