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到車上的蘇懷音一改剛才開明老成的神色,開始逼逼叨叨,
“怎么個事兒啊?你是來談合同的還是給人家當開解員去了?”
邊說邊將車子開出停車場。
楚辭一隅,地方較為偏僻,但勝在安靜。
雖然距離市中心有點遠,但一路上的車輛也相對較少。
蘇懷音想著江遇的事情,柳眉微皺,自言自語道,
“我是長了張大眾臉嗎?總裁失憶白月光與現任女友竟是一家人。小說都寫不出這么狗血的劇情吧。”
這樣開導著自己,她的神情也就逐漸放松了下來。
車上放著輕音樂,午后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映射在街道兩旁,別有一番風味。
這一刻,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黑色大G行駛到十字路口,正好綠燈。蘇懷音便以正常速度行駛。
突然,視線中出現一輛闖紅燈的電動車,正不可控地朝她沖了過來。
蘇懷音瞳孔忽的放大,她看清了車上的未成年人,并未佩戴任何防護措施。
若是就這樣這樣相撞,后果不敢想象。
千鈞一發之際,蘇懷音猛打方向盤,黑色大G擦著電動車身而過,
“砰”的一聲撞進了公路旁的綠化帶中。
蘇懷音因為慣性,額頭撞到了車窗上,她頭痛欲裂,頓時感覺頭上有粘膩的液體正順著額角流下。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隱約中只記得自己好像還擦著一輛車,直直的沖著綠化帶而來。
蘇懷音忍著痛苦拿出手機,剛想要撥打急救電話,身側的門便被打開。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焦急的呼喊,
“喂,你還好嗎!”
蘇懷音視線從手機上偏離,她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站。
“我已經打了急救…蘇懷音?!”
這聲音好熟悉。
蘇懷音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面前的人,但能力有限,眼皮十分沉重,最后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
……
“音音有什么愿望,爸爸出差回來幫你實現!”
“我要去海邊玩!帶上哥哥一起!”
“好,把兩個哥哥都帶上,陪音音玩好不好?”
“慕慕哥哥打水仗太厲害了,我想讓他變成落水雞!”
“那叫落湯雞,是你太菜了,笨蛋。”
“不許叫我笨蛋!再也不理慕慕哥哥了!”
黃昏時刻,夕陽懸掛在天空,用盡力氣散發最后一點余暉。
醫院的梧桐樹時不時飄落幾片葉子,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病人在此刻都享受來之不易的安寧。
頂樓的VIP病床上,蘇懷音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額頭滲出的冷汗昭示著她此刻正在遭遇夢魘的纏繞。
夢中,原本溫馨的場面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夢中有個幽靈般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爸爸再也不要你了!你媽媽因為你才不得不留在這里!你憑什么堂而皇之的享受所有人對你的好!”
“不,我沒有…”蘇懷音在夢中嚶嚀。
突然,場景再次變化,黑色變為高塔,四周被海洋環繞,原本心曠神怡的場景卻叫人感到無盡的冷意。
“慕慕哥哥,我沒有爸爸了…對嗎?”
……
蘇懷音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潔白的墻面,涌入鼻翼的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在醫院。
蘇懷音緩了緩神,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覺自己渾身酸疼。便放棄掙扎,靜靜的躺在床上。
四周十分安靜,這種安靜將蘇懷音夢中的痛苦無限放大,她皺了皺眉,忽然發覺剛剛做的夢怎么也想不出畫面了。
蘇懷音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樣肯定,夢中的小鼻嘎就是自己。
那時她幾歲?五歲?后面的畫面又是幾歲?她發生了什么?
她不記得了。
自從車禍后的十三年中,蘇懷音從沒有想起過自己以前的記憶,
蘇芷說,那是車禍后的記憶性創傷,強行恢復會導致腦部損傷。
她后面也查過相關資料,發現母親說的沒錯。
并且母親還說自己的童年并沒有什么特別,還不如老老實實往前看。
聽了這些話,蘇懷音也就放棄恢復自己記憶的想法。
如此,今天的意外情況讓她感到十分新奇。
“不想變成腦殘,但又想知道這些到底是什么情況。是夢?啊啊啊好糾結。”
蘇懷音沒來由的感到惱怒,加上車禍帶來的傷痛,頓時感到一陣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