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處今日難得齊聚,青蘅君坐在主位上隨意客套幾句言語便開了宴。
首先上的是一道湯,餐前用湯是姑蘇藍氏的習慣。外形是一方樸素的黑陶圓盅,掌心可托,手感光滑。揭開小巧的陶蓋一看,果然又是一堆青青黃黃的蔬葉樹皮草根。
云璃稍微側頭就看到,魏無羨的眉尖抖了兩下。手也顫抖著,像是慢動作般舀了一勺送進嘴里后,皺眉、閉眼、囫圇咽下,身子很沒忍住抖了一下,這湯喝的跟上刑似的。看到這一幕,云璃連嘗也不想嘗了直接全部倒給了藍曦臣。
每張食案都上了三樣小菜,每樣小小一碟,不是青就是白,除了苦味,就是青草氣。面對這樣樸素的菜色,實在沒有胃口,魏無羨三兩下胡亂進了肚,云璃夾了幾筷子就沒怎么動,全都進了一旁藍曦臣的肚子里。
云璃一早就知道藍氏的宴席沒啥好吃的,主要是她愛食肉,而藍氏則是素食者,不可食用油膩葷腥這條家規就很難評。
對云璃而言偶爾吃一兩頓還行,魏無羨那真是吃不了一點。
宴會結束后,云璃就跑回了寒室吃打包回來的的飯食,魏無羨拎著酒扯著藍忘機也跑到了寒室加餐。
魏無羨大剌剌的拉著藍忘機,坐在云璃的對面,給自己和云璃各倒了一杯天子笑:“這天子笑不比你的桃花釀差。”
還不等待云璃回話,藍曦臣走了進來接話道:“曦曦不易飲酒。”
魏無羨哈哈嘲笑云璃:“你也有今天啊!被管的死死的!”
藍曦臣:“曦曦愛飲酒我自是不管束的,只是這會她有身孕不易飲酒罷了。”
魏無羨:“真的!哈哈哈,我要當舅舅了!”
藍忘機:“恭喜兄長,恭喜長嫂!”
云璃:“沒錯你要當舅舅啦,謝謝忘機。”
藍曦臣:“同喜,你也是要做叔叔的人了。”
藍忘機:“父親與叔父可知?”
藍曦臣:“此事已告知父親與叔父。”
魏無羨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云璃的酒杯碰了一下,緊接著把兩杯酒都喝了:“干杯!我替你喝了。”
云璃將兩盤辣菜往魏無羨那邊推了推,自己便開吃了。
云璃懷孕的消息傳回了岐山溫氏,溫若寒帶著補身子的和一些孩童用的當然還有女兒的禮品,領著兒子們和薛洋上了云深不知處。只是臨走前薛洋被留在藍氏聽學了,也方便隨時把云璃的消息傳回去,只要云璃待著不開心他們就把她接回岐山溫氏。
云璃這一懷孕就連最為嚴肅的藍啟仁也是面善了幾分,故而調皮的薛洋也松快了不少,勞是如此也抄書抄到手抽筋。誰讓他每每下課都是跑著去寒室找姐姐的,還拿著他的‘降魔槍’在后山獵殺小動物,美曰其名為姐姐補身子,因這理由才罰的不重。
由于云璃懷孕,魏無羨就沒去夜獵了,留在云深不知處照顧云璃,藍忘機自是魏無羨去到哪里他就跟去哪里的。魏無羨和薛洋會時不時的去山下,鋪子買些零嘴和酒樓里的飯菜送給云璃解解饞。
整個孕期藍曦臣都陪在云璃身旁,肚子的隆起、孩子的心跳、胎動、出生,從未離開過。
五年后
云深不知處蘭室內朗朗書聲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醣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
藍啟仁扶著胡須一臉欣慰的看著,他面前的小童。
下課后,小童在藍氏弟子的護送下返回住處。一路上藍氏弟子遇見小童均是施禮問候一聲藍大公子,而小童也笑瞇瞇地點頭示意,端的是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任誰見了不得來上一句:頗有乃父之風。
到了寒室門口小童說:“不必再送了,你回去吧。”
藍氏弟子躬身道:“是,藍大公子。”
小童規規矩矩地推開門,進入后再合上門,大步跑進室內又一邊喊道:“阿爹!阿娘!阿煜下課回來啦!”
“阿爹?阿娘?”
這時魏無羨內室走出:“阿煜。”
“舅舅,阿爹阿娘呢?”
魏無羨:“他們啊,去夜獵啦。”
魏無羨身后藍忘機抱著一個兩歲稚童喊道:“哥哥。”
小童先向著藍忘機施禮好了聲:“叔父。”藍忘機點頭示意后才回答稚童:“哎,阿炫今天乖不乖?”
“乖!”
魏無羨:“走,今天吃飯去,今天小廚房做了好些好吃的。”
“好!”
小童今年五歲是云璃和藍曦臣的長子藍煜,被藍忘機抱著的稚童是他們的次子藍炫。生下長子一年后,云璃就找了個借口回岐山溫氏閉關修煉了。兩年后出關去了趟夷陵,將合成的陰鐵投入夷陵,再施以陣法封住夷陵慢慢凈化夷陵。緊趕慢趕回了云深不知處,這小別勝新婚的沒把持住,在寒室胡鬧了數日后,就有了次子。
這會兒,云璃又拉著藍曦臣跑出去了,隔一段時間這倆就會出去一趟,出去時就把孩子交給魏無羨和藍忘機這對夫夫。等到這對夫妻玩夠了回來后,就輪到夫夫二人出去夜獵。
魏無羨是一個笑起來像向日葵開花一般燦爛的人,所到之處周遭晴空萬里。藍忘機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魏無羨的身上。看著前面帶著孩子笑帶著孩子鬧的魏無羨,藍忘機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