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一位歌姬一邊彈奏琵琶一邊常著曲。歌聲婉轉,琴聲娓娓道來,如春水化雪沁人心脾。
夏書秋有些恍惚,若是當年沒有被收為養女,坐在上面彈琴的也行就是自己了。
幸好,一切也只是如果。
一瞬后,夏書秋便尋找起齊聞澤。
他很好找,就在臺下第一排中間,對著歌姬。
也是,他一擲千金自然要坐最好的位置。
不過,因為夏書秋就在戲臺的旁邊站著,所以他好像看見自己了,還不時朝這邊望。
一曲終閉,臺上小娘子還有其他一些戲伶都下來給齊聞澤敬酒。
齊聞澤朝自己這邊望的次數越發多了,夏書秋覺得可能自己看著他他會不自在,便打算走到后面他看不見的位置。
和流云找好位置站定后,卻沒找到齊聞澤。
正左右環視著,一個醉漢拎著個酒壺靠近。
“這位小姐,你也喜歡冬雪的歌嗎?要不和我坐過去聽,我請小姐聽一曲。”
流云見他靠近便想將他與夏書秋隔開,但畢竟男女力量懸殊,流云被他甩開了。
夏書秋忙著去接住流云便還沒來得及在意那只伸向她的手。
不過,那只手在離她有一段距離時便被一支打開的扇子攔下。
“這位兄臺,人家兩個姑娘,你動手有些不君子吧。”
“你管真……誒,晉王殿下,失禮失禮,是在下魯莽了。”
說完,便又捧著酒壺怏怏離開。
夏書秋扶好流云,便抬頭看向齊聞澤,向他行了一禮。
“多謝王爺解圍。”
“份內之事。不過剛剛夏小姐不是在這里吧?”
“不是的,方才感覺有我在王爺有些不自在,便找個王爺看不見的地方。”
“她們平常不來敬酒的。只是前些時日有些事情耽擱,為了挽留吧,便來敬。”
“王爺不必解釋。她們彈得好,若是像我敬,那我也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夏書秋說話時神色如常,齊聞澤看著她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夏書秋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王爺讓我考慮的事情我考慮清楚了。
我不悔。”
齊聞澤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扇著扇子自顧自說道:
“你見到的就是平常的我,紈绔不求上進,你還愿意嗎?”
“為什么王爺要一遍一遍地問我愿不愿意,難道是王爺不愿意?
那王爺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你不妨說出來。”
“我?我沒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
齊聞澤突然湊近,用扇子隔開流云,舉止自然如同兩位愛人磨鬢私語。語氣溫和但言辭鋒利地在夏書秋耳邊說道:
“初見你便覺得你有野心,雖不知是什么,但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免得誤了本王的事。”
“我的答案和初見時雖說別無二致。”
齊聞澤聽完便恢復兩人原本的距離,沉思片刻,開口說道:
“既無悔,本王也會信守承諾。”
夏書秋聽到這話放下心,但看到齊聞澤手中搖著的扇子,開口問道:
“王爺,您的扇子,我今日忘拿了,等會差人送去您府上。”
“不急,先放你那里。畢竟你有的時間還給我。”
齊聞澤笑一笑,搖著扇子對夏書秋和流云說: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看見這里的人喝的有些醉了,再呆這里不安全。”
“你不是在嗎?”
流云本就看這個紈绔不順眼,便直接開口說道。
“但我不能一直和她呆一起,這里認識我的人很多,你家小姐又未出閣。
這婚約知道的人少,對她聲譽有損。”
“還不是你就拿圣旨……”
“好了,流云。王爺,我們就告辭了。”
夏書秋拉著流云行過禮便離開了。
即使隔著些距離,還是能隱約聽見流云打抱不平的聲音。
齊聞澤看著夏書秋的背影,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幾天后夏府
夏書秋正和流云整理著新買的書,一位侍從匆匆忙忙跑進來,和賜婚圣旨那情形一樣。
“三小姐,晉王殿下來了。”
夏書秋本以為只是來走個流程,確定時間。沒想到走到主院發現除了皇上賞賜的外,齊聞澤還在一箱一箱地往里運自己帶來的聘禮。
夏府眾人對此是意料之外的,他們以為只有圣旨而已,沒想到過了幾天晉王殿下居然親自來下聘。
而且這一大張旗鼓的行為是生怕讓京城有人不知,感覺像在彌補只有圣旨的缺憾。
夏書秋也確實沒想到他會這么干,愣在遠處邊聽那報單人不停報著聘禮名目,邊看一箱一箱的往里運。
經此一遭,夏府人對于夏書秋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夏季臨找到夏書秋,便歡天喜地拉著她,夸她能干,不虧是自己的好女兒。
夏書秋望著他直覺得惡心,隨便應付幾句就離開了。
嫌主院吵便帶著流云往花園里走。
剛走兩步,便被齊聞澤叫住。
“我未來的王妃,你夫君來提親,怎么轉身就走啊?”
齊聞澤話中帶笑,不似調戲,反倒帶著一點埋怨。
“人太多頭有點暈,不過這聘禮屬實……有些多了。”
“還好,本就是我的不是在先,連你的侍女都挺不滿的,更何況是你的家人。”
“那多謝王爺體諒了,不過,習俗規定新婚前還是不要見面的為好。”
“好吧,那就過段時間見了,我的王妃。”
齊聞澤作揖后,便笑著目送夏書秋離開。
齊聞澤和夏書秋的婚期比太孫的遲十多天舉行。
府上的人都忙起來,為兩人的婚事準備著。
也因為婚事,夏頌淑最近沒有時間來找夏書秋的麻煩。
夏書秋也因此得了清凈,甚至還得閑出府找江盼曉和白芷欣。
她們兩人當時得知夏書秋要嫁給齊聞澤的時候都驚訝得很,夏書秋安慰了好久才平復。
到夏頌淑出嫁那天,夏頌淑母親和夏老太太都送著夏頌淑出門,眼中盡是不舍。夏季臨倒是少了分不舍,多了分驕傲,覺得女兒出息。
夏頌淑雖因為太孫嬪,坐的四人抬的轎子,但身后的嫁妝厚重,讓人忽略了這轎子。
許多人在路邊湊熱鬧,丫鬟也給他們發喜錢,于是擁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過,夏書秋并沒有見到這場景。
她前天晚上告知家里人她住在江府。
夏府人都忙著迎親的事,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