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知道，于瑱的父母的確離婚了，和平分開。

于瑱的母親真的有再嫁，和于瑱的后爸又給于瑱生了弟弟，不過于瑱的后爸對他還是很好的，生活中，事無巨細關心著于瑱。

根本不像外界說的那樣。

趙方晴覺得罵于瑱的那個男生，一頓揍沒有挨在身上，真的是虧了。

她很故意，在接水的時候碰見了那個男的，趙方晴“哎呦”一聲，不小心的把一杯水灑在了男生新買的球鞋上，卑微的道歉：“對不起，同學，真的對不起。”

男生剛想發火，邱言走了過來挎著趙方晴的胳膊：“哎呀，杉同學，是你啊，趙方晴你怎么回事兒？怎么把水灑人家身上了？”

趙方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出教室之前，趙方晴特地泡了一包“胖大海”。

白色的球鞋染的棕黃。

趙方晴問：“你看這樣，要不周末我把你鞋子帶干洗店？”

杉籽榮黑了臉：“你知道我這鞋多貴嗎？是能送去干洗店洗的？你賠得起嗎。”

有人上來幫腔：“人家都已經道過歉了，況且人女生也不是故意的。”

邱言掐了一把趙方晴，趙方晴吃痛的擠出幾滴眼淚：“實在對不起。”

眼看聚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巡查的年級主任都過來了，杉籽榮沒好氣的扭頭走了：“算我晦氣。”

人散后，邱言笑得肚子疼：“趙方晴，你還說你不會演戲？這不演的挺好的嘛。”

趙方晴挽過她的胳膊，兩個人往小賣部的方向走。

她心里想，原來她還是能為朋友做到一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的冷心冷情。

至少在整個高中三年，她和她的朋友，美好，絢爛且盛大。

人之所以懷念從前。

無非是現在過的沒有以前過得好。

的確也是這樣，若論好的人和事情，大概初中的幾個朋友，高中幾個朋友，能夠讓自己給遇到，就已經是花費了此生氣運。以至于后來多遇見些雜七雜八的心眼子。無論說圈層還是人品秉性質量，從前遇到的，都已經是她人生中的典藏版。

怪不得，她會用一生去懷念。曾經嚷著想離開的，最后竟然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學生思維展現出的行為表現，讓她對別人有了充分的尊重，結果換來的不是同樣的尊重，而是獸性顯現的蹬鼻子上臉。

這樣的感覺讓人很累，話里套話，沒有半分純粹可言。

你明明看穿了對方抱著目的而來，然后遵循了自己內心的選擇對對方言淺不深交，結果對方用他優秀的邏輯來批判你：“你看這人滿口謊話，小小年齡心機得很。”

我呸，什么時候規定了要對所有人說實話了？

說實話前提，對方是一個品行端正，不風言風語的人。君子畏德不畏威，小人畏威不畏徳，原來如此。

他們用各種方法讓你在語言方面陷入尷尬的境地，高尚和著卑鄙，怨懟參雜慈善……人心的矛盾性，就在如此。

仍舊是，好可憐。

……

高三換了校區，趙方晴分回了康柏林的班級。

高三的第一堂課，康柏林講了一句話。

“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康柏林也一直有說到做到，要怪就怪趙方晴自己，一直深陷困局，最后考了個不入流的大學。一切有始終，自己作的了。如果真的努力了，也不會是如此結果。

大學四年，她再也沒見過這樣的人，無非是人情套著人情，假意摻著偽善。

家庭是個小社會，學校是個小社會，社會更是把它的社會面綻放的一覽無余。

高考考場上，趙方晴看著試卷苦惱。

為什么每次遇到綜合題腦子都是懵的，太緊張了，緊張到流汗。

身后還有個女孩因為上午的一場考試試卷沒有做完，急哭了。

哭聲影響了趙方晴，趙方晴握筆的手開始顫抖。

西西伯利亞平原年降水量南北差異較小，南部較干，其地理因素是？

為打通精準扶貧“最后一公里”，數百萬駐村干部，第一書記日夜奮戰在脫貧攻堅主戰場，他們和貧困群眾想在一起，干在一起，擰成一股繩，攢足一股勁兒，以行動兌現人民的承諾。黨員干部奮戰脫貧攻堅主戰場表明？

明代官營手工業實行工匠制度，生產官府所需物資，明中葉后，官府往往直接向戶匠征收銀兩而不征用其生產的產品，此現象持續增多，反映了什么？

綜合試卷看的趙方晴是眼花繚亂，真的是頭暈。

模棱兩可的答案太多了，A對，B看起來也對。

要不選C？萬一反著來呢？還是選D吧。

她辨別能力真的不強，掉入了命題組的干擾選項陷阱。

哭喊的女孩被老師帶出了考場，四周又瞬間靜悄悄的，只剩下筆尖在紙頁上的沙沙聲。趙方晴環顧了一圈，大家都在埋頭奮力寫，心里涌起莫名的惶恐。

趙方晴回過頭來，抓緊寫，筆桿差點兒都握不緊。

卷子上的印刷字體張牙舞爪，她的思緒被洪水猛獸沖散。

“距離考試，還有三十分鐘。請各位考生抓緊時間。”

趙方晴掂起試卷換了一面。

閱讀圖文材料，完成下列要求。（24分）

研究表明，金沙江流域金礦較多，多呈帶狀分布并與斷裂的空間分布一致，金沙江因河中有大量沙金（河床沉積物中的金）而得名，圖11示意金沙江云南段。

（圖11）

（1）從板塊運動的角度解釋圖示區域斷裂發育的原因。（6分）

（2）簡述圖示區域河流多沿斷裂分布的原因。（4分）

（3）說明圖示區域金礦石出露較多的原因。（6分）

（4）說明出露的金礦石轉變成金沙江中沙金的地質作用過程。（8分）

完蛋！這幅地圖她沒看過！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趙方晴猛地抬頭，時間到了！

廣播里傳來聲音：“考試結束，請考生停止答題。”

趙方晴愣住了，她還有一大半沒寫完呢！

從夢中驚醒的那一刻，趙方晴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看著政治書上的一灘口水，趙方晴慶幸，原來只是一場夢。

晚讀，趙方晴被康柏林點名背誦“鴉片戰爭的內容”。

趙方晴心里得意，這不就是張嘴就來：“鴉片戰爭發生在1840年到1842年。戰爭中，廣州北郊三元里人民自發起來反抗英國侵略者。1842年8月，中英《南京條約》簽訂，內容規定：①割香港島給英國；②賠款2100萬銀元；③開放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五口通商；④協定關稅。帶來的影響是：鴉片戰爭是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開端，中國進入了舊民主主義革命時期。”

康柏林點點頭，趙方晴剛想坐下，康柏林翻了一頁書：“慢著，你再來給我背一下辛丑條約的內容。”

趙方晴：“①賠款白銀4.5億兩；②劃定BJ東交民巷為使館界，允許各國派兵保護；③拆除BJ至大沽的炮臺，允許各國派兵駐守BJ到山海關鐵路沿線；④嚴禁中國人民參加反帝斗爭。”

結束了吧，趙方晴靜待康柏林讓他坐下。

結果康柏林說：“很好，獎勵你上黑板來寫一下戊戌變法四個字。”

整個班里的同學像是吃了笑豆一樣哄堂大笑。

走上講臺，趙方晴拿起一支粉筆，“戌”和“戍”兩個字形似，容易混淆。

她真的是“戊”“戌”“戍”三個字不分。

康柏林拿著擴音器：“行了，眼高手低。下去吧，二十遍，晚上放學前交到我辦公桌。”

了解康的性格，趙方晴心里沒有過意不去，這對她來說，罰也是獎。

畢竟，好壞她分得清，康柏林這三年對待趙方晴這個學生，是真的好。他知道趙方晴的家庭情況，知道她是如何成長到今天。

高一時，康柏林送給趙方晴一本書，只不過這三年，她從未有機會看過。

周末，趙方晴帶著電腦去了附近的圖書館。

沒想到，于瑱也在。

于瑱的后爸提前給他聯系了加拿大的一所學校，前提是他的成績必須過國內一本線。

進入高三，不敢有半分懈怠，他超級努力，成績再沒下過全年級前一百。

怕打擾于瑱學習，趙方晴找了個最遠的地方，一小時后，于瑱主動搬著電腦過來。

“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和我坐一起？”

趙方晴停下筆：“我怕打擾你。”

她拿起水杯放在嘴邊，忘了，水杯里的水已經喝完了。

于瑱搖搖頭，從兜里拿出五十塊錢遞給她：“幫我也帶一瓶，礦泉水就行。”

趙方晴接過：“哦，好。”

回來時，趙方晴拿了一瓶水溶和一瓶礦泉水，找零的四十八塊錢，分毫不差的給了于瑱。

“趙方晴，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

趙方晴聳了聳肩：“沒有啊。”

于瑱：“你想考哪所學校？”

趙方晴：“我啊？你覺得是我能選擇學校嗎？那不是赤裸裸的，學校選擇我唄。”

于瑱沒說話，趙方晴主動問：“我聽說，你要去加拿大。”

于瑱“嗯”了一聲：“我想攻讀工程學方向。”

趙方晴點點頭：“挺好啊。到時候每年都會回來嗎？”

于瑱抬起手，在她頭上懸空，隨后又收了回去：“當然啦，過年肯定是要回家的。”

趙方晴的目光集中在電腦上，密碼輸了好幾次都不對。

電腦上鎖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回過頭對于瑱說：“完蛋了。”

于瑱：“怎么了？”

趙方晴：“密碼忘了。”

于瑱突然笑了：“怎么那么傻？”

他把趙方晴的電腦移到了自己的面前，輕聲說：“我給你操作一下，你記住了，以后再遇到這樣的問題，順水推舟，就可以自己解決啦。”

趙方晴點點頭。

于瑱操作后，趙方晴重新設置了新的密碼。

趙方晴扭頭看著他：“這樣說，如果不懂計算機，是不是真的很容易被別人竊取資料。”

于瑱：“不懂計算機不一定會導致資料被竊取，但確實會增加一定的風險。所以平常不要點不明鏈接，不要輕易透露個人信息。”

趙方晴似懂非懂的“噢”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