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你去了你聽了，但凡對方有一天按耐不住疑心。毫無疑問，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哪怕真的不是你說的，你什么都沒干，因為你聽了，所以百分百絕對懷疑的還是你。你能創(chuàng)造利益，他們就能與你握手言和。創(chuàng)造不了，也就不會有人把你放在眼里。

趙方晴：嗯，我知道了。

陌上花開：是不是感覺很委屈？

趙方晴：有那么一點點吧。感覺好不容易有個想接觸的朋友。

陌上花開：人家把你當朋友了嗎？

回顧這段日子，自己總是一個勁兒的往簫翎的工位送吃的，給她點漢堡炸雞、可樂奶茶。給她自己新買的手機殼。給她特地冒雨去買生日禮物。

趙方晴：我對她好，是因為我想對她好。不過我不后悔，怎么看都是失去我心意的人最虧。

陌上花開：裝堅強呢？其實，你可以適當袒露脆弱。咱倆又不認識，我又不會怎么著你。

趙方晴：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解釋。

陌上花開：相信我，就算當時我跟你解釋了，你也還是會去。

趙方晴：說的怎么感覺我特別不可理喻。

陌上花開：……

……

這個公司，讓人接連失語，喪失表達欲。

陌上花開：還有一點我要說你。

趙方晴：……什么？

陌上花開：不要再經常性給別人買吃的了。

趙方晴：為什么？

陌上花開：你很有錢嗎？

趙方晴：還行，賺的也夠花。不談戀愛不結婚，能照顧好自己。

陌上花開：……（內心os：再有錢也不要外露，再窮也不要說窮。小姑娘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人性！！！蠢得要命！）

陌上花開：你會經常給同事帶東西嗎？

趙方晴：偶爾。

陌上花開：嗯？

趙方晴：還可以。

陌上花開：說實話。

趙方晴：好吧，頻繁。

趙方晴：不是，給別人帶個東西也有錯了？

陌上花開：沒錯。一次兩次就可以了。帶的多了就會養(yǎng)成習慣，如果有一天你沒帶，或者忘記了。對方就會因此生氣。

趙方晴：……你是想告訴我，一旦讓別人養(yǎng)成了習慣，突然有一天不那樣了。對方心里就會滋生出反差感。

陌上花開：是的。低調一點，槍打的都是出頭鳥。

趙方晴：哦，知道了。

陌上花開發(fā)來一個尷尬的表情包：你好敷衍……

趙方晴：你這是錯覺。

……

一開始，趙方晴還覺得自己和簫翎之間是否有誤會。直到親耳聽到，簫翎和張琛證是怎么在樓梯間罵自己的。

又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這次真的，里外不是人。

可是在公司里，他們又能裝作沒有這回事兒一樣請求趙方晴幫忙辦事兒。

趙方晴忍了下去。

見她能忍，張琛證起哄，又開始教唆他們組新來的成員明里暗里的罵趙方晴。

趙方晴：我真他媽服了。

陌上花開：？

趙方晴：我很無語，為什么，我感覺公司不說全部，百分之八十以上，我?guī)С缘亩冀o他們分享過。為什么他們要這樣說我？真的有點不可理喻了。

陌上花開：下次買零食自己吃就行，你要真的口袋里的錢燒的慌，你給我買，我最近挺想吃哈根達斯的。

趙方晴：……

陌上花開：抱歉，逗你的。

趙方晴：我知道。

趙方晴坐在工位在努力消化情緒，突然，她問陌上花開：技術不作為，業(yè)務搞消失。我的這個位置剛好卡在中間。有什么事情都得往上頂，每天縫縫補補。

趙方晴：我已經盡可能在挽留客戶了，整天在公司，還要被這樣的對待，我突然不明白自己的意義是什么了。

陌上花開：脾氣太好了。

趙方晴：擱這兒，諷刺我呢？

趙方晴又問：我感覺我的確為公司創(chuàng)造不了什么價值。

陌上花開：胡說，要不你以為公司會養(yǎng)閑人？

趙方晴：可是我的確沒有給公司創(chuàng)造多少業(yè)績。

陌上花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這個位置。

趙方晴：你又諷刺我呢？我天生就是我活該被別人欺負的命唄。

陌上花開：我不允許我們晴姐這樣貶低自己。

趙方晴：滾！

陌上花開：好的，這就滾。

趙方晴關了手機心想，什么玩意兒，沒個正形。

什么都不怕，最怕趙方晴開始思考意義所在。思考結束之后總會有共通之處。那就是，想不通，就破罐子破摔吧，不想了。

想通了，不想了。

這是兩條路。

但結果，往往都一樣。

趙方晴：我只是不理解，張琛證、柳陽罵我也就算了，可能真的出于沒事兒找點事兒。陳志和簫翎可以歸咎于經不住挑撥，耐不住疑心。但是那些新來的，為什么？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參與進來了？

陌上花開：你沒聽書里說嗎。

趙方晴：什么？

陌上花開：多數人一旦進入集體，為了謀求自保，可以拋去自己的智商和良知，去尋求認同感。他們無所謂對錯，個體成為了集體的一員，就自以為所言所行不再承擔責任。愈發(fā)盲目狂熱。

趙方晴：……

陌上花開：你會這樣嗎？

趙方晴：你覺得呢？

陌上花開：趕快睡覺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趙方晴：新不了。

陌上花開：不要想了。

趙方晴：嗯。

第二天開了早會，這次從總公司又下來了一個信息技術工程師。

趙方晴和她打了個照面，坐下開始忙自己的工作。

陸明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那個新來的，附言道：“晶晶，走。”

任晶晶笑著接過陸明手里的煙，兩人一前一后。以為任晶晶是新來的，沒想到，自己才是新來的。

回到辦公室，陸明大方的給任晶晶介紹。

“這個是方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麻煩她，她就是咱們的輔助。”

趙方晴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陸明欠了欠身，走到陳志身邊：“這個是咱陳哥，現(xiàn)在是技術部主管。”

信息技術部的人越來越多了，業(yè)務部門的人均業(yè)績不升反降，盈利越來越少。

終于有一天，老板召集了技術部門的工作人員，開了個早會。

那個儒生儒氣的男人，原來發(fā)火，也是很可怕的。一個大清早，主要火力在任晶晶的身上。

“晶晶，你也是老員工了，現(xiàn)在公司的制度你也知道，要求人均有業(yè)績。半個月過去了，我看統(tǒng)計表內的數據，就你的還是0。你不需要解釋解釋嗎？”

任晶晶吞吞吐吐：“上一個公司的數據處理還沒做完。”

老板直接打斷：“沒做完就趕緊做！截去你抽煙的時間！充裕不充裕？！”

任晶晶沒說話。

陳志、陸明、趙方晴……也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辦公室的批評聲穿過隔音墻，趙方晴能明顯感覺到，他們一個個從辦公室出來，大家都噤聲關注著信息技術部門。

陸明從口袋掏出煙往任晶晶那兒送。

任晶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趙方晴：“他不是剛說完你們抽煙的事情，還去？”

陸明：“我不怕，我身后還有亢勒。”

狐假虎威？趙方晴懶得理他。

趙方晴：嘿，我就奇了怪了。你說我們大老板怎么會教出陸明這樣的貨色？

陌上花開：或許，可能，他也是那樣的人。

趙方晴：應該不會吧，感覺他也挺穩(wěn)重的。三十出頭，帶著那么多人一起干。這種從底層殺上來的創(chuàng)一代，不敢想他們身上殺伐果斷的魄力。

趙方晴感嘆：你說，老板是不是會很喜歡上班。

陌上花開：為什么？

趙方晴：可以指點江山啊。

陌上花開：臥槽，姐姐，老板也是人啊。

趙方晴：是嗎，難道不像手機里說的那樣，老板會把生活中遇到的一切不開心，通通發(fā)泄到員工的身上。

陌上花開：哪有那么多不是東西的東西。

趙方晴：但是，商人重利輕別離，這話沒錯吧。

陌上花開：沒錯。

趙方晴：所以這樣的人城府極深，手段高明，經歷了不知道多少腥風血雨。

陌上花開：天天都哪里看的？

趙方晴：電視里看的。

陌上花開：哪個電視劇，讓我看看是什么荼毒了我們晴姐，禍害遺千年啊。

趙方晴：你能不能認真和我說話。

陌上花開：您說。

趙方晴：我現(xiàn)在真的很煩了，我發(fā)現(xiàn)我只要一來到這個公司，就很負面情緒爆棚，每天沒有一點正能量。除了給你抱怨，還是給你抱怨。

陌上花開：我很樂意傾聽。

趙方晴：我不樂意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狀態(tài)。

陌上花開：你想要怎樣的生活？

趙方晴噌噌發(fā)了幾張截圖給陌上花看：你看，這些才是我和我的好朋友們正常的相處模式。充滿了關懷和鼓勵。

陌上花開：嗯……的確反差感挺大的。

趙方晴：我還沒給你說過我為什么選擇了這個公司吧。

陌上花開：為什么？

趙方晴：離我住的地方近哈哈哈哈哈。

陌上花開：你以后考慮怎樣的工作？

趙方晴：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很迷茫，我不想回家。因為爸媽總愛管這管那，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所以我想用這一年想清楚，或許我還是處在一個對這個世界充滿浮躁的階段。但是我允許這些感受和情緒從我身上流過。你之前說我犟，問我為什么不辭職。

陌上花開：嗯。

趙方晴：我有點神經病，想觀察一下和以往不同的生活。

陌上花開：現(xiàn)在能照顧好自己嗎？

趙方晴：還行。雖然我爸常說，在外面有個工作姿勢就行了，他也不奢求我發(fā)什么財。我感覺我是那種不想聽到，就類似于那種話。當初怎么怎么樣……當初怎樣怎樣……你要是早聽我的話，就不會怎么怎么樣。

陌上花開：我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