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把那些在背后搞惡作劇的人的名字爆出來?”
邱言問。
趙方晴笑笑:“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情,沒必要讓別人知道,也沒必要牽扯其他人。其他人都是無辜的。況且,我體會過被網(wǎng)暴的滋味兒,我能挺過來,他們能嗎?!?/p>
半晌,趙方晴又冷冷的說了句。
“哪怕,他們做了惡?!?/p>
邱言嗆了一口水:“趙方晴,你絕對有病,圣母救亂世?”
她沒說話。
……
章露:“欸,我看她昨天發(fā)的了。她家不就是死了個人嗎,全世界每天有那么多人死去,至于嗎?什么別人給了她光,成了她的力量,大可不必?!?/p>
聽到洗手間的對話,趙方晴站在外面狠狠往門上踹了一腳:“您年輕的時候一定被人害過,并且沒人幫過你吧。所以你有著麻木的心,玻璃渣子一樣的嘴。年紀(jì)這么大了,臉皮跟城墻一樣厚?還跟我天天裝呢?”
……
四月,清風(fēng)不歇。
南方的氣候適合花木的生長。
無論是繡球、梔子、還是攀附著朱漆雕柱的月季……連帶那一樹的白瓊花都是開的極好的。陽光透過樹隙在青石板上織起斑駁的葉影。院中芳香撲鼻,各色花蝶相擁,生機盎然的景象映入眼簾。
一雙纖細的手拿起案上的鉸刀,趙方晴起身走到花架前,細致的修剪著多的快要漫出的花枝。
“只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你們都已經(jīng)長這么快了”
她俯身對著身前的花簇,喃喃自語,身著白底青花的蘇式旗袍,一支木簪束起長發(fā),更襯得她多了幾分的古樸典雅,不失清冷,亭亭孑立。
未至立夏,近來的天氣最是宜人,也難得她能慢下來,享受著平凡生活的美好調(diào)調(diào)。
生活簡單。
她性子喜靜,沒事兒就打理一下花花草草,旅旅游,采采風(fēng)。趙方晴養(yǎng)了一只叫做縈縈的小貓,“縈縈窗下蘭,密密堂前柳”,名字取自陶淵明的《種樹郭橐駝傳》。
貓咪要是會說話,不知道是否滿意。
一到旅游季,人多的猶如繁星點點。門朝西,院落寬闊,白墻黑瓦,青石鋪地,屬于傳統(tǒng)的徽式建筑風(fēng)格。多少人慕名而來,為一睹婺源的柔情蜜意。
只是,江南的美,在趙方晴看來,唯有在閑適安靜時才會盡現(xiàn)。好似上天賜予這個地方的禮物,自然而然的秀氣,并非刻意為之。
前廳在不久前,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茶館。招了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在前臺看管。沒有太多修飾和擺放物品,桌子上統(tǒng)一的陶制茶具、紅木小件,還有一個白色鵝頸玉凈瓶,里面放著幾顆細長的綠色植株,極簡主義的風(fēng)格,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里清凈許多。
這也比較符合老板娘的喜好。
一塵不染的干凈。
也正是在這里,她起筆落下一段又一段令人鏤心刻骨的故事。
剛把藍繡球的側(cè)枝剪下,電話鈴聲響起,趙方晴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到了桌前。
來電顯示:林逸。
趙方晴把電話貼近耳邊“喂,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林逸的聲音
“姐,你后續(xù)打算怎么畫《只在天空之上》的下部?。俊?/p>
趙方晴:“嗯?什么?”
林逸在電話里追問:“我有個朋友看了你的繪本,問后面是he還be。”
趙方晴淡淡開口:“網(wǎng)站標(biāo)簽不是有嗎,be。”
林逸悻悻地說了句:“好吧?!?/p>
“姐,要不你考慮考慮改個結(jié)局?”
“姐~”
……
五分鐘過去,趙方晴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偏著脖子往前院的方向看了看,阿荷正在有條不紊地給客人們準(zhǔn)備小食。
“先這樣吧,我有空再和你講”
她畫畫無非就是因為自己喜歡,想著能夠在有生之年留下點有意義的東西。
一束光照在臉上,趙方晴眨了眨眼睛,給院中的花澆過水,走進了書房。目光從左往右掃了一遍,繞過了紅木質(zhì)的書桌,拿起書架三層一本很厚的紅色牛皮封面的筆記,輕輕掀開第一頁,紙張已經(jīng)微微泛黃,里面還夾著一朵枯黃的桃花。
開頭還是她很久之前用軟筆楷書寫著的“戎骨”二字,清雅雋秀,后面統(tǒng)一用的是硬筆。
她不覺皺了皺眉頭。
第二頁寫著。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p>
每每看到這句,她的思緒都會做片刻停留,不由得感嘆著世間萬物的循環(huán)規(guī)律。雖說有些牽強,不知道發(fā)生在她身上的,究竟是個什么緣法?是好是壞?是福還是禍?是否真如算命的所說,一切無從探究。
她尊重每個人的命運,哪怕是在故事中。
所以,趙方晴的畫只會按照他們本該有的命運去描繪,而不是輕易改變了心境,意氣用事。
悲,注定就是悲。
喜,也注定就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