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邁進水果店，便看著姜萊從里面出來。

距離較遠，趙方晴淡漠的站在那兒看了她一眼。

觀竹：你怎么不走了？

趙方晴沒說話。

觀竹：遇見了不想見的人。

趙方晴還是沒說話。

三分鐘后，趙方晴垂眸笑了笑。

趙方晴：你說，人對人也有掌控欲。這樣好嗎？

觀竹：什么意思？

趙方晴：我剛才只是回想了一下從小到大。似乎大多數，這種事不能以偏概全，但是放在我的經歷之中來看，他們喜歡我聽話。這就譬如“人情”，但其實我人情味兒不重。我小學上初中那會兒，我爸媽給我找了學校，然后那個時候有個朋友。當時對方去了另一個學校。當時她對我說了一句話。

觀竹：嗯？

趙方晴緩緩道：趙方晴，你真自私，竟然不和我去同一個學校。

觀竹：傻子，這不是朋友。

趙方晴：這種事情似乎頻繁發生，所以久而久之，我沒有再質疑任何人，我在質疑自己?？赡苁亲约航慌笥褧r，給予對方的面貌不對。然后就像我常說我是不是給人一種錯覺。一種軟弱，沒主見的錯覺。

觀竹：你們人類真復雜。

趙方晴：再后來，也認識了一些朋友。過了一段美好時光。中間也有走散過的。

她突然想起鄒旭當初說的那句：你怎么就不忍了？怎么就不能忍了？

趙方晴笑了一下：我忍什么？忍他們各種花枝亂顫的傳遞我的消息，忍他們圈越來越多的人針對我？忍他們做了一個又一個局，然后臉上笑著問我怎么了？我已經很給臉了，到現在我都留著最后一線，沒把造局者更齷齪的事情說出來。

觀竹：不想看就不看，回家吧。只是我要提點你一句，失去便是得到。如果說外人聽了別人的話也開始對你針鋒相對，這只能說明他們一樣的糊涂蛋。所以老天爺讓你提早經歷，也可消業。他會把你帶到同等能量的人身邊。一切有始終。

趙方晴：我一直覺得人是階段性的，有的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有的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觀竹放聲大笑：姐妹兒，要不你求求我，我找個能同甘共苦的帶到你身邊……

趙方晴：…………（你個老六）。

晚上，趙方晴給趙勝利打了一通電話。

趙方晴：“前些日子了解了一些糾紛案的事情。”

趙勝利：“你要是真感興趣，你可以去看看商鞅。”

趙方晴問：“商鞅？我對他的了解就是初中時看過一篇文章，馭民六術。弱民、貧民、疲民、辱民、愚民、虐民……這些，我不想了解?！?/p>

后來回想，趙方晴和趙勝利那晚聊了太多了。從先天八卦到后天八卦，從佛到道。從伏羲到周文王……

趙方晴眼睛瞇了瞇，隔著屏幕突然對趙勝利說：“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才是那個六親緣淺的人。”

趙勝利笑了笑。

趙方晴接著說：“據我觀察，你這一生。不說一生，就我認識你這二十多年，你永遠都在利他。換句話說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我總是嚷嚷我是不是六親緣淺，但我心里在意的人和感情其實很多。但你從來沒說過一句……”

晚上，趙方晴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

觀竹：你為什么會說你叔叔六親緣淺？

趙方晴：因為他永遠讓人覺得有利他性。他永遠都在盡自己的能力幫所有人?？墒亲詈竽銌査霭l點，他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一絲感情。所以我的冷漠，可能是被背刺后對這個塵世的懷疑。但是他的身上沒有冷漠，但就是讓人覺得哪里不對，淡淡的……就像水一樣。

觀竹：人貧心不貧，他是個實實在在的高位者。

趙方晴：以前我也很驚訝，當時我爺爺快死的時候。所有人都慌亂，除了他。有條不紊的給我爺爺洗漱，穿衣。甚至在醫護人員慌亂的情況下，他還尤其鎮定。神色自若。我當時作為一個局外人很感動，我心想，這真是這輩子的父子情深，仁至義……后來我問他是不是對我爺爺感情很深。

觀竹：他怎么說？

趙方晴：他說，接觸不多，沒什么感情。

觀竹：你讓我想起我以前念過的一些，或許很適合你叔叔。

趙方晴：嗯？

觀竹：太上無情，道法自然。

塵世紛擾，不為所動；心若止水，波瀾不驚。

無欲無求，無悲無喜；看破紅塵，超脫生死。

守一執念，悟道本源；身心合一，道法無邊。

去留無意，寵辱不驚；順應天道，自在逍遙。

斬斷情絲，凈化心靈；太上無情，成就真我。

太上忘情，心游太虛，無情無欲，道法自通。

心無掛礙，如蓮出水，凈念相繼，道心堅固。

情不擾神，意不亂志，心若明鏡，映照萬物。

塵世繁華，一笑了之，心隨境轉，境隨心滅。

無悲無喜，無怨無悔，太上無情，心自逍遙。

天地之間，任我遨游，道法自然，無為而成。

趙方晴：這是什么？

觀竹：太上無情道。

趙方晴疑惑：無情道？沒有感情？

觀竹：不是。人有的時候看似有情，歸根結底愛的還是自己。情，人與人之間的情，人與自然之間的情，人與萬物的情，不去修，如何得道？先有情，才得無情。沒有天生無情。

趙方晴：那只有出家的和尚和尼姑適合咯？

觀竹：刻板印象?？吹氖恰氵@個小腦袋瓜。就這么說吧，你剛才也說了你叔叔身上的利他性，他愿意去幫助所有人，心態平和，悲喜不多。這樣人就很適合。

趙方晴一個沒忍住，突然笑了出來：你這番話讓我想起這些年看過的，斷情絕愛，封心鎖愛。

觀竹：天地無情，以萬物為芻狗。你們渴求神佛，神佛就真的會偏私嗎。只有不稱職的神佛才會這樣。真正的神佛像風也像雨，平等的拂過萬千生靈，沒有高低貴賤之說。但是你要記住，欲念不是和神靈做交換。

趙方晴：嗯？那是什么？

觀竹：魔鬼。

趙方晴：代價是什么？

觀竹：一世又一世，囚禁靈魂。

趙方晴笑笑：你這話放在現在不適用。現在的人只會說，我達到目的就好了呀，管什么靈魂不靈魂的。

觀竹接著也笑了起來：所以有個詞，叫做恬不知恥。

趙方晴喃喃：我發現一件事兒。

觀竹：什么？

趙方晴：你指桑罵槐的本領很高。這張嘴什么時候能借我用用。我真的很需要。

觀竹：……

趙方晴：好啦，不開玩笑了。但是你說的，我也能明白。無情嘛，并不是說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