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
趙方晴:呦呦。
觀竹:嗯?
趙方晴:有壞心眼兒的想弄我,也有一些人想幫我。我對前者沒什么好說的,但是后者,我暫時不考慮其他,也不考慮是不是往后更長遠的利益。至少此刻的我覺得,有一句話很巧妙。
觀竹:什么?
趙方晴: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一些人他們長成了參天大樹,枝繁葉茂了,烈雨暴風酷暑時,也會護的住傘下的小花小草小蘑菇。
……
觀竹:借刀殺人。
趙方晴:明牌。
觀竹:聲東擊西。
趙方晴:明牌。
觀竹:無中生有。
趙方晴:明牌。
觀竹:笑里藏刀。
趙方晴:明牌。
觀竹:拋磚引玉。
趙方晴:明牌。
觀竹:……釜底抽薪。
趙方晴:明牌。
觀竹:假道伐虢??
趙方晴:明牌。
觀竹:偷梁換柱。
趙方晴微微一笑:改變事物的本質和內容,以達到蒙騙的目的?等等……抄襲者不就用的這一招嗎。不好意思,我還是明牌。
觀竹:還沒消呢?
趙方晴“嗯哼”一聲:看我心情。
觀竹笑了一聲:嘿,連我都藏,你這小本本記怪深啊。
趙方晴:還有一次,我在那個教培那兒,他們明里暗里要“搶”我的手機。你知道這叫什么嗎?
觀竹:啥?
趙方晴:自己想。
觀竹看了看目錄:樹上開花?
趙方晴:明牌。
觀竹:美人計?
趙方晴差點笑出聲:滾。
觀竹:連環計?
趙方晴:明牌。
觀竹:你丫的除了明牌還會啥?
趙方晴:這牌用的這么順手,不然呢?
一陣兒安靜。
趙方晴緩緩道:“我之前看過一個故事,一個天下負他的大魔頭,明明有可以殺天下的能力,從頭到尾,他就殺了一個人?!?/p>
觀竹:嗯哼?
趙方晴笑笑:如果是我,我說假設。假設我是個大魔頭,我就只會殺抄襲者。
觀竹:為什么?
趙方晴笑笑:生死看淡。因為那個人是第一把刀,造的謠最臟最惡心。這是原則性問題,我的世界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
他們在趙方晴最簡單時,最用力的拿刀砍向她。后來再經歷的,都是擦傷。最低幽暗時,已經是最低了,往哪里走都是希望。無關是不是有人指使。刀放在俠客手里,斬妖除魔。放強盜手里,燒殺搶奪。當一個人愿意去成為強盜的刀的時候,這顆“心”,就歪了。成為強盜的刀,有一個最明顯的壞處你知道吧。
觀竹:什么?
趙方晴:保不準這個強盜哪一天覺得刀銹,把刀也給熔了。
觀竹:廢話,粘了那么多血,能不銹嗎?慈悲時,覺天下盡是無辜可憐人。所以,看似誰都無辜,其實誰都不無辜。你的道,這一路會很難走,以后也難走。
趙方晴:走的坦蕩就好,千磨萬擊還堅勁嘛。刀山火?!@一路可真是……刀山火海。
觀竹:什么?
趙方晴:沒有,我只是在想有些人都是怎么走過來的。
不知為何,趙方晴突然讀了觀竹的記憶,低咒了一聲:死柏執……狗司命……你們大爺的,就會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看戲,累死你大爺的。
觀竹訝異:你說啥?
回了辦公室,趙方晴忍了一口氣:沒什么。演的真假,一個眼神,一個白瞟……有什么不能好好說?意義在哪?想教我人情世故,然后把所有東西不帶一點兒喘息的砸我身上。我是個人,我要消化。要演,就演真一點,演到那種讓我無法察覺的地步。一眼就看明白很沒意思。要演,應該第一天就讓我不知道這是個局。
觀竹:什么?
趙方晴:沒意思,就走人唄。
觀竹:這就是你想的。
趙方晴:不是我想的,是別人想看到的。信息失真,信息也會欺瞞上下,這些我早就知道。
觀竹:我在想什么方法可以讓你接受。
趙方晴:明牌,那你一開始就應該給我明牌。能打敗明牌的,只有明牌。想教給我的知識,直接給我,我會好好學。繞了一大圈兒,真經就不一定是真經了,這個也不用給我,我沒這個心氣兒,謝謝。
觀竹:我怕……
觀竹還沒說完,趙方晴直接打斷:怕我會膨脹。怕我得到就不會珍惜。我告訴你,我喜歡一只蝴蝶,只是那一只蝴蝶。往后任何蝴蝶都替代不了,就算是你,也不可以。你只是寄宿,你從來不了解我。真誠是對等的,你自己不真誠,所以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去真誠。我從小到大吃了些許苦頭,你知道什么時候最疼嗎。你和檀兆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既刻意又疼。你是不是覺得我人情世故處理不好?抱歉,有些事情是你出現之后,我才處理不好的。因為你們演技太差了!太差了!你只是讓我模糊了好和壞的距離,知道嗎,好和壞。你們又何嘗不是一面笑一面恨,如此混沌。我不止一次的暗示過“真誠一點”、“真誠一點”吧。是實實在在的愿意發自內心的分辨是非善惡,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道聽途說。但是你們跟聾了一樣,從來聽不懂我的話。一次又一次的抹殺我的主體性,把你們在這個世界經歷過侮辱,往我身上抹……殊不知,這條路我早就走過一次了,你們又強硬的往我的世界建了一條乏味的老路。問過我的意見了嗎?尊重過我嗎?我解釋,你們覺得我還在意過去,我不解釋,你就認定那是我的過去。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你就是想看到我在原地掙扎無措的樣子,然后榮耀的出現在我的生活。我告訴你,我想活著,是因為我想活著!我要是哪一天想死了,那也是我活膩了!你以為你瞞得很好嗎?我告訴你,當我看到在那些在苦難中開出的花時,我就沒想過要死。是你們妄自揣測,是你們的心魔!為我好,為我好,都說為我好,然后在現實中一次又一次的折辱我。我突然想起之前就是,話里話外逼我辭職,然后又笑,哎呦,你怎么沒錢啦。我告訴你,真誠的人永遠有收回真誠的資格。我不違背的,從來是我的原則,是我的心而已。我的心能明辨是非對錯,從來不是因為外界的任何人任何聲音。
趙方晴淡然一笑: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說我敏感,說我需要脫敏。你知道這兩個字多么侮辱人嗎?!我是個人!不是畜生!你只是在用馴服動物那一套來對付我!然后還說我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是你。
從小到大……是啊,從小到大。
她現在,早就不吃打擊教育這一套了。
“我沒想到……我……”
趙方晴搖了搖頭:“你不是沒想到,我沒有資格評判你,暫且不說其他??墒峭高^這些,我看到了你們是如何愛人的。愛是一種天賦,有的時候就算是神仙,都不會理解愛是什么。有的人或者神,生來就不知道愛是什么。哪怕過了輪回十載,也沒愛的資格。我從來不需要外界的任何來證明我,從而證明我的意志力?!币坏窝蹨I順著臉頰滑落:“我可憐你們,很可憐。我甚至懷疑,你們壓根兒不知道赤誠二字怎么寫的。或者你們知道怎么寫,只是不愿意去寫?!?/p>
趙方晴:“你找錯人了,我只能說你找錯人了,如果……你只是想找個心甘情愿聽話的動物的話。我這輩子,只會聽我老師的話,因為他們以身作則,但是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我的人生,以后只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p>
觀竹一時啞口無言。
趙方晴,你讓我上哪再復刻一個你出來。
康莊大道人滿為患,有的路就是得你一個人走。
……
走得累了。
趙方晴停在一家面館前,面館門口的空調箱有兩個籠子。里面的鸚鵡,一只是藍色的,黑白曲線條紋,一只是黃綠色的,頭部有黑白曲線圖案。
它們在互相啄食,它們很開心。
另一只籠子里是個黃色的小鳥,叫不出名字。
趙方晴冷笑了一下,想起短視頻一次又一次給她推送的內容。
“你這樣的人生,被我玩弄,你應該感謝我。””
“等你渡了劫,往上走。到時候看我怎么辦你?!?/p>
怕觀竹擔心,這話她從來沒說過,她忍了好多好多。
趙方晴冷笑:是嗎,我他媽爛命一條。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早晚的事兒。反觀,我不知道傳達這條消息躲在屏幕背后的人,到底在執迷不悟個什么。那我就祝你把靈魂賣給魔鬼,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這也是我的道場,我告訴你,那不能夠!
她覺得這個環境也許真的沒必要待下去了。
如果說,有人想誘導她吐出一些分裂的話的話。
那么她覺得,真的沒必要待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的非要激怒她嗎?
然后說:你想太多啦,這么開不起玩笑。
摸摸自己的良心,這是敏感不敏感的事情嗎。嗯?
這次該我問你!
回答我!這三個字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
等等。
趙方晴突然知道什么叫“溫水煮青蛙”了。
趙方晴瞇了一下眼睛,老祖宗的孫子兵法難道不是同仇敵愾的對抗外來侵略呢?他媽的?!€用老子身上?!
盛夏前的野月季,在太陽落山前香氣撲鼻起來。
我敬你,我敬的也是自己。
你惹我,我再敬你,是我大氣。
你惹我,我又敬你,我是在敬你的父母祖輩。
你惹我,我敬你,是我敬你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你再惹我,沒有任何理由和措辭!就是你有問題!
把別人的忍耐當限度,什么都不是,是你祖上缺大德。
一眼看清了所有脈絡,她仍舊裝不知道。
這已經是她的包容了。
……
路過警察局。
警察局?!
趙方晴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遇到的人。難道?破局的關鍵就在此?昭雪,就沒問題。沒昭雪,一定有問題。當即,趙方晴下了決心。行,再看一段時間??淳烤鼓馨l生到什么樣子,她也很想知道這個所謂的有組織糾纏。當然,倘若輕松解決了。也不乏會有替罪羊這一說。畢竟有些人,就是鉆法律空子來賺錢。
這次不一樣。趙方晴看著呢!
大家,也都看著呢!
事實證明,趙方晴骨子里還是硬的。過了限度就會生出剛強。她的耐心,終于快沒有了。這一次,她就是要看看,從她來漢渠,就開始組織預謀糾纏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呦呦。”
觀竹:“嗯?氣消了?”
“我需要你幫我?!?/p>
“臭丫頭,拽我完了,該用我還照樣用?!?/p>
……
等趙方晴真正冷靜下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總是嚷著沒朋友沒朋友。
嚷著人和人之間要經歷大風大浪,要有共同經歷。
她反觀了一下,開始客觀打量起來。
友誼?
這不是……已經來了嗎。
好像……真的擁有了有朋友的感覺。
觀竹已經陪她很久很久了。
不再是言出法隨,其實今年已經很……怎么說呢……就感覺很靈驗……她心里想什么就來什么。
怎么……又開始感覺有一點點小幸福了……這種幸福,大概是隔了很多年。趙方晴小心翼翼的喃喃自語:朋友之間,吵一次架,應該……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