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谷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高處七座哨塔塔上也有很多傀衛(wèi),難怪里面沒有守衛(wèi),這陣仗即使是從里面出來也插翅難飛,還好是經(jīng)驗老道的韓霜月帶著三人出來。
她們在谷地轉(zhuǎn)悠了一會,又推著滿滿當當?shù)能囉只氐搅硕粗校瑳]一會又空著車出來,一會又推著滿滿的一車進去。
哨塔上的傀衛(wèi)看著這四人,心中充滿了疑惑,對身邊的同伴說道:“今天怎么煉了這么多丹藥?難道又有成品了?”兩人迷惑地看著她們進進出出。
韓霜月心里盤算著這谷地后面一定還有什么,才會如此重兵巡狩。
四人推車在谷地中緩緩前行,表面上似乎是在隨意游走,但每一步都暗藏目的。
她們目光警惕,不斷掃視四周的地形,試圖勾勒出整個谷地的布局,同時觀察傀衛(wèi)的巡邏路線,將幾名落單的傀衛(wèi)擊暈,從他們身上剝下甲胄與斗篷,迅速裝在車上,用柴草掩好。
隨著一次次進出山洞,韓霜月對谷地的布局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洞內(nèi)眾人也逐一換裝,喬裝成了傀衛(wèi)模樣。
金寶兒拿著面具仔細地端詳著:“這琉璃面罩如此之輕巧,不僅僅是琉璃和黑曜石那么簡單,似乎還有隕鐵和一些其它東西摻雜其中。”
南星把面罩戴在臉上,又拿下來,反反復(fù)復(fù)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戴了竟然跟沒戴一樣,不只是重量,這正面看著烏漆墨黑的,可是內(nèi)里往外看卻是無比的通透,面罩上明明有眼孔和鼻孔,為什么還要如此設(shè)計。
“呃~”的低迷聲音傳入耳中,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長時間未曾得到釋放的嗚咽,輕輕地從虛空傳來,帶著無盡的哀怨。
“哎呀呵!~”一種毛骨悚然的反感涌上心頭,南星不禁驚叫出聲。
她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寂靜,其他人,包括身旁蘇梅,依然神情如常,似乎并沒有聽到那道聲音。
那種低沉的哀怨,帶著一種無助的情感,像是某種幽靈的低語,又像是來自幽深古老地方的回響。
蘇梅聽到南星的驚叫,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么了?”
南星笑了笑,揉了揉耳朵:“沒什么,上面有水滴下來了。”
蘇梅看了她一眼,又抬頭向上看了看,漆黑一片,看不到頂部也沒再多問。
南星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扶正戴好面具,耳畔卻依然時不時響起那道聲音。
韓霜月四人繼續(xù)穿梭在谷地中,心中已有了更加明確的目標。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們已經(jīng)察覺到,表面上看似守衛(wèi)森嚴的環(huán)境,實則暗藏著不少漏洞。
高地的哨塔依然保持著戒備,但幾顆高大的樹木在谷地的角落處,巧妙地遮擋了部分視野。
東北角,一條石階悄通向山巔,偶爾可以看到幾名傀衛(wèi)順著石階翻過山去,雖然有路,但距離較遠,途中不乏巡邏的傀衛(wèi)。
而洞門不足百步之處也有一條向上的石階,雖然近,但通向的方向完全不明,難以猜測上面究竟藏著什么。
韓霜月停下腳步,左右觀望兩條道路,內(nèi)心權(quán)衡著利弊,需要找到一個最安全、最合適的路徑,而這兩條路的選擇,又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回到洞內(nèi),眾人均已喬裝成了傀衛(wèi),寒霜月蹲了下來,拿著石子在地上面畫出路線圖,金寶兒則站在旁邊,低聲與她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聽韓霜月說完兩條路怎么選,金寶兒想了想,去東北角路太遠有六七里地,還會途徑哨塔,路上還會遇到傀衛(wèi)以及其它未知;而洞頂上不知道通往哪里?指了指上面,說道:“先上去看看,站在高處方便查看地形。”
韓霜月轉(zhuǎn)身對眾人吩咐道:“我們需要盡量避免直接與那些傀衛(wèi)接觸,萬一被發(fā)現(xiàn)我們偽裝的身份,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眾人遮好臉上面具,整理好喬裝,三三兩兩輕手輕腳地跨出洞口,洞外的傀衛(wèi)未曾注意到他們的行動。
她們動作一致且迅速,在樹木的掩護下,保持著低調(diào)的警覺,像是傀衛(wèi)在巡邏一般,向左側(cè)石階走去。
石階路爬上去,南星和蘇梅走了半程就跟不上隊伍了,蘇梅嘆息道:“這才爬了一半了,還要爬啊。”
南星伸手去準備去扶她,“鐺,鐺,鐺……”谷地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鑼聲。
鑼聲音蕩在山谷之間,裹挾著“窟內(nèi)有人逃了……”的叫喊聲,瞬間亂作一團。
四周的傀衛(wèi)紛紛開始奔向鑼聲傳來的方向,氣氛極具緊張起來。
眾人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南星抬頭看了看四周,緊張地問道:“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面具遮著臉,也不知道哪個是韓霜月,哪個是金寶兒,只聽到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繼續(xù)往上走。”
兩人怔了一下,韓霜月接著說道:“別管那么多,繼續(xù)往上走。”
金寶兒緊跟著補充道:“得加快速度了。”
所有傀衛(wèi)都在往下集結(jié),而這邊一隊人風風火火往上跑,很快就被哨塔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了。
數(shù)支燃燒著的箭矢射在幾人旁的山壁上,哨聲響起,響徹山谷的聲音傳來:“在那邊!追!”
下面的傀衛(wèi)迅速調(diào)整方向,仿若嗅到獵物氣息的獵犬,疾步朝著石階跑來,腳步急促卻輕盈。
韓霜月,南星一隊人已經(jīng)接近山巔了,蘇梅雖然跑不動了,但跟在后面掉隊并不遠。
山巔的碎石遍布,腳下松散的石粒,踩上去發(fā)出“咔咔”的響聲,一座座錯落有致的石林,連接成一道道崎嶇的通道,向更高的山頂延伸。
“哎呦!”一聲,眾人回頭以為地上蹲坐著的是蘇梅,等她面具揚起,卻發(fā)現(xiàn)是金錦兒不小心崴了腳。
“唉!”金寶兒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拉起妹妹金錦兒。
云笙緊隨其后,拉住金錦兒的另一側(cè),將她支撐起來。
蘇梅也大口喘著氣,寒霜月示意其她幾人忙不迭地架起她,一左一右扶住架起來,匆匆向石林內(nèi)走去。
石林內(nèi)彎彎曲曲,卻并不是迷宮,眾人很快尋到了上山的土路。
傀衛(wèi)和鮫婆也踏著石階追了上來,看著石林,傀衛(wèi)問詢道:“巫祭大人,是否要追?”
鮫婆雖然年紀大了,上來氣不喘心不慌,緩緩說道:“不必了,蛇王不會放過她們的。”
山壁陡峭,前方的路已經(jīng)斷了,僅有一條狹窄的險路,一側(cè)是山壁,一側(cè)是懸崖,約有兩腳寬,沿著山壁延展,下面被濃重的云霧籠罩,視線無法穿透,深不見底。
韓霜月正猶豫是否要過去時,金寶兒已經(jīng)走了上去:“走!過去看看。”
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鋼索上一樣,步伐謹慎且緩慢,眾人呆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金寶兒突然腳步一滑,晃悠了幾下,差點摔下去給觀望的眾人添了不小的驚嚇,連體態(tài)輕盈的舞姬都站不穩(wěn),這怎么過的去?
驚魂未定的金寶兒順勢抓了一下崖壁,手竟然伸了進去,拽住藤蔓,穩(wěn)住身形,扒拉了扒拉,面竟然有個通道,扭過頭來呼喚道:“這內(nèi)里有路。”
韓霜月跟在身后,想了想,問道:“這不會又要回到塔摩薩窟吧?”不難怪她會這么問,因為此處畢竟在塔摩薩窟的上方。
“已經(jīng)沒有路了,還是進去看看吧!”金寶兒繼續(xù)往里走,韓霜月和后面的人陸續(xù)跟上去。
洞內(nèi)不知道哪里來的光線,并不昏暗,路旁面還有些流淌著的水,上面也時不時會滴一些下來。
“吱呀~”路盡頭,金寶兒推開破敗的門扉。
“叮當”一聲重擊,鐵棍子敲在洞壁上的聲音,金寶兒隨后一個前空翻從橫掃而來的棍上飛了過去。
身前竟然是個穿著麻履草鞋,灰白色僧衣,手里握著一根七尺鑌鐵棍的光頭小和尚,眼睛不大,但目光清澈,帶著幾分憨厚的純真。
看到一隊傀衛(wèi)追來,小和尚輕蔑一笑,掄起棍子揮動:“就算你們追過來,也奈何不了我。”話說著棍子已經(jīng)劈頭蓋臉掃向前方。
金寶兒迅速做出反應(yīng),再一個空翻輕巧躲開了攻擊,抬手掀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罩,揭開頭頂?shù)呐衩保碱^微挑,斥道:“好生無禮!你身后那么多人,怎么只打我一個?”
小和尚見她露出容貌,眼中露出驚訝與欣賞,嘴角微揚,笑道:“好漂亮啊!”
他話鋒一轉(zhuǎn),表情漸漸變得冷淡:“他們還沒進來,就你一個人敢闖進來,還打扮成這個樣子。不打你打誰?”
伸手把金寶兒拉到身后:“若是早知道是個姑娘,肯定不會下手的。姑娘,需不需要幫忙?”
他邊說著,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得天真無邪,像個大孩子似的。
然后他一轉(zhuǎn)頭,指著通道里的人,笑道:“是不是他們追你進來的?我?guī)湍恪!?/p>
聽小和尚說完,眾人隨即解開了自己連衣服的篷帽,摘下了面具,顯露出她們的真實面容。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結(jié)巴道:“哇!全是姑娘?你們這是在玩什么把戲?不會是又丟我一身臭粉吧!”
此時,韓霜月聽到那話,不禁想起了那日聽到的鮫婆與紅菱的對話,輕聲開口道:“小師傅,別誤會,我們和那些人不一樣。不如坐下來,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