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是個女五號,戲份比主演要少很多,因而進組的時間比主角們晚一些,這期間她還是個空中飛人不斷跑通告,十二月中旬才進組。
進組的第一天,元意拍攝比較順利,晚上十一點收工后坐上了啊禤開的商務車。
阿靜看著手機,道:“《一日游》的錄制完成了,嘉賓們都散了耶。”
元意立馬來了精神,打開了微博,果然上面也有李檐的熱搜。
#李檐即將開啟封閉式集訓
#粉絲上海機場迎接李檐
#教練確認李檐不再參加綜藝節目
每個關于他的熱搜,都有一種濃烈的離別意味。
“節目是下個月第一個周末播出吧?”啊禤一邊握著方向盤,問道。
阿靜:“嗯,六期,每周六一期,我一定要好好給親友們推薦元姐的那兩期!”
阿靜拍了拍元意,“元姐,不是說1月25號是慶功宴嗎?我看了,那天你沒安排,那你去不去?”
慶功宴在上海舉行。
后視鏡里,禤煊露出惋惜的表情,“元姐,過年還在深圳工作幾天呢,跑來跑去會不會太麻煩,那時候機票也不好搶吧?”
25號已經距離出席只有3天,出行高峰。
阿靜:“品牌方會提前訂機票。”
元意悄悄打開了微信,兩人從杭州那晚加上微信后,陸續聊了幾次,但內容僅限于問元意的傷口和工作安排,聊天的內容也十分有分寸,是言簡意賅的那種。
12月7日
李檐:傷口怎樣?
元意:結痂了。
李檐:那就好,注意別吃醬油。
李檐:會留疤。
元意:了解。
12月8日
李檐:傷口會癢嗎?
元意:有點。
李檐:涂點保濕霜潤一下。
元意:知道。
12月9日
李檐:血痂開始掉了嗎?
元意:還沒掉。
元意:但是邊緣有些松動了。
李檐:嗯,讓它自然掉落。
元意:知道。
……
12月14日
李檐:傷口疤痕大不大?
元意:不大。
元意:李檐,傷口已經痊愈了,沒事了,不用天天問啦。
12月15日02:00
李檐:那先不打擾。
聊天記錄停在了12月15日。
已經到了12月下旬,兩人已經好幾天沒聊天了,元意早就重新適應忙碌的日子,每天奔走在攝影棚的日子,很累,但是她心底滿足極了,甚至很享受這份忙忙碌碌的工作。
阿靜的注意力也轉移到李檐身上,“李檐要集訓了。”
平時比較關注體育圈的禤煊接話,“嗯,年節期間在倫敦有一場冠軍賽,賽前會有一次封閉式訓練,手機都不能帶的那種。”
阿靜開始感嘆運動員的不容易,“運動員的節奏也好猛,過年都不能回家,估計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元意:“很多運動員在役期間結婚生子啊……”
禤煊:“那些要么就是已經退出核心戰斗圈的主力,要么就是二線的力量,李檐正值好年華,又是隊伍的中流砥柱,這兩年十分有望拿到超級大滿貫,所以他不能分心。”
阿靜,“聽起來像誰跟他一起都是在害他,畢竟鏡頭無處不在。”
禤煊認可地點頭,“萬眾矚目,而且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哪個運動員不希望有個圓滿呢?!”
元意心里沉沉的,收起了手機。
日子依然在忙碌中度過,元意進組半個月,戲份已經拍得七七八八。
剛剛結束的鏡頭,徐導十分滿意,為了保證明天的拍攝效果,徐導親自送元意離開攝影棚,一路上給她講解明天拍攝內容和鏡頭方式,兩人很快回到了元意的化妝間,禤煊和阿靜連忙過來接過元意手里的水杯和厚衣服。
徐導打量了一下元意的化妝間,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語氣很不滿:“怎么把你安排在這里?”
這個化妝間是個集裝箱,里面設備簡陋,都是禤煊從別處找來了一些桌子和架子放置東西,比如一張四腳書桌,阿靜從公司帶了個發光大圓鏡放在上面就權當梳妝臺。
徐導旁邊的場務囁囁喏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元意連忙道:“徐導,這里挺好的。”
徐導是個很嚴謹的人,他瞪了一眼場務,“圓圓有自己的化妝車,那給她預備的化妝間不是空著嗎?”
肖圓圓是這個劇集的女一號。
場務言辭閃爍,“那個化妝間旁邊是虞美人虞老師……虞老師的經紀人說元老師在公司就對虞老師有意見,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發生,就……”
“這是什么話?”沒等徐導張口,禤煊有些怒不可遏地插話,問場務,“這話是安然說的?”
安然是虞美人的專屬經紀人。
平時在公司聽到些刺耳的話也就算了,沒想到流言蜚語已經滲透到了劇組!元意也心生怒意。
場務是個劇組老員工,見多了藝人之間的紛爭,心想元意只是一個女五號,語氣多了一絲理直氣壯:“是的,再說了那是女一號的房間,元老師也沒資格用吧。”
元意蹙眉,徐導輕輕拍了拍元意的肩膀,高聲呵斥場務:“你當著誰的面子陰陽怪氣!”
這一聲喝斥,旁邊的人都嚇得愣住。
元意本著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連忙出言:“徐導,算了,都是小事。”
徐導語氣緩和了些,“小元啊,上次直播的事情多虧了你救場,本來定了你是女三號,但是你公司也不同意。”
徐導無奈地嘆氣。
元意真心實意地道:“謝謝徐導給機會,這個角色我也很喜歡。”
徐導很欣賞元意謙和的品性,語帶遺憾,“你演得很出彩,清蕓是個青樓女子的角色,雖然是主角的臥底,角色正面勵志,但始終對你事業沒什么幫助。”
“要不……你多和圓圓交流交流?結識一些大腕兒,或許他們會發現你的優點與長處,若是他們能替你說話……”
元意截斷徐導的話頭,“現在我挺好的,專心做好工作就很滿足了。”
兩人又聊了一下明天的拍攝行程,徐導就離開了元意的集裝箱化妝間。
阿靜替元意不值得,“那個虞美人在公司裝神秘裝高貴,嘴上說很感激你的付出,但這半個多月一次都沒主動來找你,在片場休息期間也和別的藝人談笑風生。”
元意梳妝臺前坐下開始卸妝,語聲凝重地叮囑阿靜:“這些事情別在這里說。”
阿靜點頭,她忽然滿懷期待,“下月初《一日游》就開播了,希望大家能看到元姐好的一面,別揪著那些陳年爛芝麻不放。”
元意恍若未聞,開始專心護膚。
此時,外面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禤煊提著打包的午餐風塵仆仆地進來,一邊擺放飯菜,一邊道:“那個許筱晴在罵臨時聘請的化妝師,嫌化妝師弄的妝造不好。”
阿靜和元意漫不經心,坐下來吃飯,權當下飯閑聊。
阿靜:“公司很多人戾氣真的很重,我都不想回公司。”
禤煊吃著一嘴菜,笑話阿靜:“‘回公司’?你忘啦,咱們兩個都是元姐自掏腰包聘請的燦爛娛樂編外人員,員工談不上。”
阿靜也笑了笑,“那是。不過那化妝師是怎么回事?燦爛里面不是大把化妝師嗎?許筱晴怎么請了臨時化妝師。”
“嫌公司指派的化妝師技術不行,自己找了上個月從燦爛離職的資深化妝師。”禤煊替那個化妝師感到委屈,“明明自己長得也就那樣,還嫌人家弄得不好看,人家以前給元姐弄的哪個不被時尚圈拿去借鑒?”
“噗——”元意突然噴飯,嗆了幾下,阿靜連忙遞水給她喝了兩口,元意緩過來后望著禤煊,問:“那個臨時化妝師是不是叫阿好?”
“回頭我問問。”禤煊混得開,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曉。
此時元意的手機忽然響起了微信語音通話的鈴聲。
阿靜離元意的手機最近,隨手拿起來遞給元意時,禤煊無意瞥到手機屏幕顯示的來電對象,瞬間噴飯,“李……李檐?!”
“噗——”阿靜也噴了。
元意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按下了接聽鍵。
“……”通話的另一邊格外安靜。
“喂,元意。”李檐沉沉的聲音清晰傳到耳邊,“我是李檐。”
元意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機,低聲道:“我知道。”
“我現在準備出發集訓。”
“……”元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個,“一路順風?”
電話里突然傳來他的輕笑,“集訓為期20天,接著會從廣州直飛倫敦,賽程最后一天正好是除夕,賽后要用1天復盤,回到上海估計已經是大年初二了。”
元意不想抱著各種臆測過日子,干脆直白地問出來:“李檐,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他去哪里,去幾天,什么時候回?
跟她說這些,真的很奇怪!
對方沉吟了一下,而后傳來沉靜的聲音,“咱們的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等我回來,我們見面談一談。”
元意蹙眉,轉念一想,大約是他還在意她受傷的事情,于是語氣篤定強調:“李檐,傷口真的徹底沒事了,你不需要再找我了。”
李檐似乎沒想到她這般堅持,話筒里傳出輕輕的一聲嘆息,“你真的希望我離你遠些?”
“……”元意恍然失神之際,前些日子禤煊和阿靜說的李檐不能分心之類的話,元意用力保持著鎮定和堅定,“嗯。”
李檐陷入了沉默,此時電話那頭傳來機場提醒乘客登機的廣播聲。
元意平靜地開口:“李檐,祝你順利,祝你拿冠軍,保重。”
“你說要我遠離你,可是在揚州,你并沒有拒絕與我組隊,錄制過程中也好好的,為什么?”李檐好像有點不死心。
元意實話實說,“第一,陸老是前輩,他的面子不能拒!第二,鏡頭面前,我們要是表現得真如網上所說,我也就罷了,你的形象也可能會變得不好,公事公辦而已。”
“喂,李檐,上繳手機而已,犯不著這么失神落魄吧?……”李檐語音中傳來嘲笑聲,但很快對面的背景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元意猜測應該是李檐遮住了話筒,很快李檐輕輕的呼吸聲再次傳來,元意急忙道:“再見。”
李檐也回了聲“再見”,然后電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