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術,一直是流傳在中原大地上非常引人入勝的術法。
有人癡迷于煉丹,尋求長生不老的密碼;有人癡迷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哲學體系,尋求與天地的鏈接,與物與我的合一;有人癡迷于兵法,如水滸里的入云龍公孫勝,奇門遁甲化土為兵;有人癡迷于周易八卦,有人癡迷于導引修行,有人癡迷于禁咒隱遁……
太長的時間,道與宗教掛鉤著,但江沁月知道,范違秋口中的道法顯然不是這樣的。
道所蘊含的內容是那般海納百川,僅憑那天夜黑風高中窺探到的一小點動作,江沁月雖然很難推斷她的“雷霆萬鈞”到底是個什么原理,但也能猜到這里的道更多是一種“術”。
江沁月通過回憶依稀想起,當時范違秋看似慌亂的邊退邊逃,實則腳下一直動作不停著,在范違秋跺腳大喝的那一刻,地面上應該已然畫出了一張潦草的符箓,然后天雷引動,違秋脫逃。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但即便范違秋明牌來打,當時的那些人應該也看不懂她在做著什么。畢竟沒有人能想到,在這個后信息時代、后智能時代,還有人能啟動這種失傳已久的秘術——用最古老,看似最不科學的東西,打敗了那些身上充滿了科技與狠活的敵人。
“所以……”江沁月不確信地看著范違秋手中的符紙,“是要借助鬼神之說?”
說完這句話,江沁月自己都覺得可笑。
范違秋沉默了一瞬,有些糾結的開了口:“這世界沒有什么鬼神。不過你口中的借倒是成立的,只不過我們要借助的不是鬼神的力量,而是自然的力量。”
“自然?”
范違秋點頭:“日月星辰,花木蟲鳥,甚至是身邊的頑石土堆,都是有自己的力量的。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大的生命體,上面遍布著各種小小的生命體。一如我們的身體,我們以為我就是我,只有我一個的思想,準則,但實際上我們是由無數個細胞組成的,當這些細胞合二為一時,我們可以發出一些強大的力量,當細胞分散時,我們也能想辦法把它們引導到一處,再次散發一些強大的力量,而我手中的符箓,就是吸引同類力量相聚,最終達到想要的效果。”
“就像,那天的雷電?”
“不錯。”范違秋點頭道,“土石之力,可引天雷。”
江沁月似懂非懂,但她知道這不是當下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于是立刻問道:“那你明天有什么計劃?”
她想了想:“李園有木,有大理石,那么這次就來借一借木石之力。”
木石之力能做些什么呢?
江沁月很難建立一個直觀的概念,但是她愿意相信范違秋說的。
于是在程隨被吊起來的第十三個小時,李園突然升起了淡淡輕煙,這些煙沒有緣由一般,從地面升騰起來——這是地下城市很難看到的景象,當下所有人都在心中發出了一聲驚嘆。
大家都忍不住想起了那個山清水秀的過去,那個能看到云海翻騰,山氣霧靄的過去。
可是這樣的過去已經離人們的生活已經太久太久了,如今的地面上要看到一條干凈的河流都難,地面上的植被都在極端的氣候條件中大片大片地枯萎、死亡,只有一些頑強的大樹,即使枝葉掉盡,還杵著粗壯的枝干堅挺著,像是給過去那些美妙的風景做一場祭奠。
守在樓宇深處監控著這邊一舉一動的人立刻正襟危坐起來,發布命令:“煙霧不正常,各小組戒備。”
可是他的命令終究是晚了一步,煙霧升騰帶起一絲絲香甜的水氣,這些水氣是那樣溫柔,絲絲縷縷走進人的心底,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被麻痹了所有神經。
所以伴隨著那一聲令下而來的,是煙霧中一個又一個身影的倒下。
監控后的男人吃了一驚,但他并不慌張,在這個時代,人是已經是最原始、落后的武器了,但凡手中有點勢力的,都不會把寶都壓在這一個領域。
男人立刻按下桌面上的一個按鈕,煙霧深處多了好幾處黑洞洞的槍口,這些槍口藏在煙霧深處給了前來救助的人發帶來極大的挑戰。與此同時,另一隊訓練有素的候補力量立刻出發,去填補之前倒下的那批人的缺口。煙霧深處,還有幾架突然啟動的無人機,對綁在樹上的程隨進行著360度的防守。
男人信心滿滿地對著話筒道:“沁月,既然來了,就出來見一面吧,你沒有勝算的,看在相好一場的份上,我還能給你和你這位朋友留個全尸,不然接下來會發生些什么可就不好說了。”
煙霧深處沒有人回應,男人等待了一陣,估摸著預備部隊都已經補上了之前的空缺,而且目前看來沒有任何地方顯示異常,愈發信心大增,遂更加洋洋得意地宣戰道:“沁月,我知道有人幫你,但你沒有機會的,我這里設下的關卡可不止一處,你如果想讓更多的伙伴陪你喪命大可一試。”
依舊沒人回應。
男人有些疑惑,就在這時,通訊器傳來了替補部隊上報的最新消息:“不好了,他們逃了!”
“什么?!”男人不可思議地盯著所有的電子屏幕,每一個屏幕都顯示正常,可是時間,時間竟然都停在了23:44!這和墻上掛鐘的時間已經足足相差了四分鐘!
“無人機,失靈!”
“電子狙擊小組,失靈!”
“李園智能監控系統,失靈!”
……
替補部隊還在一一上報著各處的情況。
眼下發生的事情大大超出了男人的計劃,他的臉上瞬間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不精彩。
此刻李園里那些莫名升騰起來的煙氣也漸漸消散了,露出了中央那顆李樹,而李樹前立架上吊起來的那人早已沒了蹤影。
“這是用了什么技術?”男人懵了好一會兒都無人應答,他瞬間頗為懊惱地打開手中的另一臺通訊器材大喝道:“快,李園出事了,快找人來查查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熟料“滋滋”一陣電流聲后,通訊器那頭傳來了更為驚恐的聲音,“陳先生,有人潛入了暗房,帶走了龍衣小姐!”
“什么?!”男人瞬間大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