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做的僅此而已嗎？”那個聲音說。

一聽這聲音，范違秋立刻喜上眉梢：“程隨！”

來人可不正是程隨。

這個人跟個鬼魅一樣，行走都沒半點聲音，若不是她出聲，江范二人竟然都沒有覺察。想到這里，江沁月心里也暗暗一驚，想到以后可千萬要提高自己的警覺才行，此刻程隨還算隊友倒還好，若是碰上對手，自己無疑是必死的結局。

范違秋倒沒想這些，她只覺得程隨的出現很合時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

程隨眼神一動：“你怎么知道我不會？事實上我已經走了很遠了。”

“可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這話程隨一時竟無法反駁。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我回來只是想看看你們死了沒，需不需要我給你們收尸。”

對于這種嘴硬的行為，范違秋并沒有戳破。她只是樂呵呵地拉著程隨給她說了下外面的監控道：“剛剛我倆還頭疼呢，外面的監控不好辦，還好你出現了。你的身手是我們三人里面最好的，不知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程隨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兜里拿出一個溜溜球一樣的東西。當然，只是原理類似，外觀上來看，它更像是一團線綁著一個磁吸。

“你們看好了。”程隨接過范違秋手中的電子板，確定了當下環境的監控眼所在后，找了個角度把手中的“溜溜球”一拋，那個簡單的監控設備就被“溜溜球”牢牢吸附住了一般，隨著程隨的操作轉了個方向。

眼看著電子版上這一監控眼的監控范圍對自己影響不大了，程隨十分利落地收回了“溜溜球”頗為得意地道了句：“搞定！”

“我就知道，我們三個人一起，總能成就大事。”江沁月感嘆道。

程隨沒有理會江沁月的這句話，只是看著范違秋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救人？還是自救？”

聽到這話，江沁月眼皮一跳，下意識地先看了下她們的來時路——之前的石壁如今已經化為了一堆爛土，石壁的那一頭沒了光源，黑洞洞的看不清任何事物，沉默地對著幾人張著大口。

“先出去看看吧。”江沁月道。

程隨在前面開路，又不動聲色改掉了幾個攝像頭的方向，走廊里頓時安全了不少。范違秋立刻就近跳到一個牢房門口，透過不銹鋼門上留著的通氣孔往里看，然而只一眼，范違秋就覺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她……”范違秋有些說不出話。程隨和江沁月也立刻過來往里一瞧，就看見留了一束微光的牢房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被綁住了四肢，蒙上了雙眼，耳朵上戴著一副老式的耳機。

此刻她哆哆嗦嗦地團在角落里，她的面前有一片兩人高的投影，放映著死刑犯被處決前人人喊打的畫面。臺下的那些人揮舞著拳頭，雖然外面聽不見任何聲音，卻也能從那些人張大的口型里看出他們在吶喊些什么——

“打倒惡女，打倒惡女……”

然后就是高高的絞刑架被人拉起一根根繩索，拉動，收緊，晃動，平靜……

此時無聲勝有聲。

范違秋被眼前的這一幕刺激到失語，她有些看不懂那屏幕上的行為，她開始覺得這應該是老式電影，可就算是放到電影里，這樣的情節也并不合理啊。

倒是程隨最為平靜，只看了一眼，她就說出了這段影片的來歷：“這是十天前發生在X城的肅清活動，那天一共處決了5名女孩，最大的42歲，最小的17歲，她們的罪名是，在人類危機時刻自私自利，過于強調自我意志，是人類的罪人。”

說話間，程隨奪走了范違秋手上的那串鑰匙，試著打開這一扇牢門，順便給她們解釋：“他們是要用這段影片來警示她，告訴她別做傻事。”

“傻事？什么叫傻事？”這話是江沁月問的。

她一問完，程隨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真難想象呢。”程隨的話語頗為陰陽怪氣，“一個說著有惡女聯盟的人，卻不知道這些惡女們為什么接受審判。違秋，你看，這就是你信任的好姐姐。”

江沁月只道：“我當然知道什么是惡女，這是近些年在各處地下城突然興起的一股力量。世人覺得她們會影響地下城的和平與穩定，所以隔一段時間就會選出幾個典型代表來公開批評。”

“批評？”牢門打開，程隨順便抬頭示意江沁月去看面前的大屏。

躲在角落里的女子被這一動靜嚇得一哆嗦，睜大了眼睛無助地看著面前的幾個不速之客。

江沁月到底是沒有說下去了，她趕緊上前安撫蹲在角落里的那人，范違秋無助地立在一旁呆呆地看著。

“所以，什么是傻事呢？”范違秋重復了江沁月的問題。

“傻事，就是太堅持。”程隨掃了眼江沁月，長長地嘆了一聲，她沒有解釋過多，而是說，“很多人都可以有堅持，但這個堅持必須是順應大眾需求的，不然就是在做傻事，就會被拎出來批駁到底。而下場，就是如此。”

程隨再一次望向眼前的那塊大屏，此刻的大屏上又開始播放另一段畫面，程隨一面看，一面講解著：“看，這是在審判Q城的一個不聽話的惡女，她的罪名是，對待丈夫不夠溫柔和順，好幾次還妄圖反抗，想要擺脫丈夫的控制。哦，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孩也姓江呢。”

剛剛安撫好角落那女子情緒的江沁月瞬間周身一震。

江沁月那些微小的表情和動作自然沒逃過程隨的眼睛，程隨低低的笑起來，她走到墻角關掉了那塊屏幕，順便拍了拍江沁月的肩膀道：“江沁月，我就知道，你就是一個紙糊的，成不了什么大事。看吧，你都還沒看清楚你的身份，就想謀事？你也就能用你那些不入流的技法嚇唬嚇唬人。所謂騙人的東西終究是會被拆破的，現在你也算是自食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