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里的奔波讓兩個人都頗為疲憊,她們在這暗道里小憩了一會兒,順便靜靜地等待外面天黑。
在這個等待的時間里,江沁月修整完畢后忍不住靜靜思索她手上能動的資源以及未來的方向。
程隨自然是她需要爭取的一員大將,可是這個事情不可能就一只手就能數過來的人手去做,這樣的規模只能算是游俠,散客,她要組建的是一個聯盟,那就必須有聯盟的規模。于是她就著手中的光源在地上細細地畫著圖,分析著目前手中掌握的資源。突然,她想起了一個人——常婷!
常婷是她以前難得的可以交心的好姐妹,自己出事后聽說常婷一直在尋找自己,可惜當時的江沁月為了確保安全,一直左奔右逃難以定下安身之地,直到前段時間遇上的李木,借著李木手里的資源,她才稍微有了轉圜的空間,那么,現在是時候聯系常婷了。
而剛好,常婷就在環城。
陳響在李園的那一番行動太過顯眼了,常婷應該也能打聽到自己的消息,想到這里,江沁月就覺得不如趁著還沒全然離開環城,給常婷留下點什么記號。等江沁月悄悄摸摸溜出去布置了點小東西轉還回來,范違秋已經醒了。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兒,見是真的等不到程隨了,這才趁著夜色離開了這里,回到之前容身的那處地下室。
奇怪的是,這次回來,江沁月依舊沒有看到李木迎上來的身影。
這一發現讓江沁月頗為不爽,因為上次李木沒有出來,就是楊其昌搞事,害得她差點剛出虎口,又入狼坑。但還好,和楊其昌達成合作后,這一問題解決了。可既然危機已經解除,江沁月也看著楊其昌給了李木解藥,為什么現在還是看不到人?
當然,楊其昌也沒看見。江沁月的心里有些不安,她聽見之前江陵躺著的那間消毒室內傳來一些機器運作的聲音,聽起來又不像是出了事,于是江沁月試探性地喊了兩人的名字。
“李木?楊其昌?”
消毒室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像是有人把什么器具趕緊放在了操作臺上,緊接著,消毒室探出一顆腦袋來,一看到她們就熱熱絡絡地應了一聲:“哎呀,你們回來了,正好,過來看看,特別是你江大小姐,你那妹妹的病情可算讓我穩住了。”
“是嗎?”江沁月喜出望外地奔了過去,可是剛推開門,江沁月就頓時手腳發冷,頭皮發麻。
“楊其昌,你這是在干什么?!”江沁月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間消毒室。
原本這個消毒室就是李木臨時收拾出來的一個普通房間,她們沒有專業的醫療設備,也缺少專業的醫療技術做支撐,先前的很多事件,這個房間除了濃重的消毒水味兒和一大堆的藥物,看起來和其他房間并無兩樣。但是現在,這個房間里突然多出了好多專業的醫療器具。江沁月知道,有些是楊其昌醫藥箱里的。
但醫藥箱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小小的箱子,能裝多少東西?
而此刻,這房間里從床鋪到醫用器具都改善了不少,甚至還有很多大型的輸氧供血設備,造血設備,只是江沁月此刻已經無暇弄明白楊其昌到底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專業的東西了,她的目光只死死的鎖定在床上,確切地說,是一大一小兩張床。那張很小的病床上,躺著身材頗為壯碩的李木,一如江沁月上次在這里看到的那樣,閉著眼睛,就那么靜靜地躺著,只是和上次相比,李木的臉色明顯差了很多。
不過看這情況也可以理解,李木的身上還連著好幾條管子,和大床上躺著的江陵互通著,一旁還有一臺已經老舊不成樣子的心腦數據監測設備,還好有這臺儀器在,上面規律的跳動符號,標志著躺著的這兩個人目前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但這并不能揭過李木如今小白鼠一般的處境!
“你把李木怎么了?”江沁月的聲音情不自禁有些顫抖。
面對江沁月的提問,楊其昌頗為無辜:“如你所見,救人啊。你的妹妹是個什么身體你再清楚不過了,就你們之前那亂七八糟的護理,沒直接把你妹妹的命送走,只能說你妹妹的命大。現在我好不容易想到這個辦法穩定了你妹妹的病情,你應該謝我才對,卻沒想到第一時間是質問我,可真叫我寒心啊。”
楊其昌頗為夸張地拍了拍心口,表示自己心很痛。
江沁月可沒有心情和他皮,她怕妨礙了病床上的病人,一把把楊其昌扯出病房并拉上房門:“我是問你,為什么李木躺在那里,為什么李木現在的臉色那么差,這是她讓你這么做的?”
楊其昌吊兒郎當地掏了掏耳朵,表示被江沁月吵到了:“你這是什么語氣,質問,還是審判?”
江沁月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審判”兩個字,但當下情況未明,尤其是李木的狀況,她很是擔憂,于是也只好壓下心頭的火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道:“我是在擔心我的伙伴。楊其昌,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接下來的行動自然是互惠互利最好,你也知道我們要做事就少不了后勤人員的穩定支持,而李木就是我們最大的后勤保障,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們的一切想法都是免談。”
楊其昌無所謂地道:“哦,既然你們如此脆弱,那我也可以跟你終止合作嘛,我楊其昌又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江沁月明白,楊其昌這樣的性格,就是見不得人好過,于是江沁月立刻改變了態度,冷冷地盯著楊其昌道:“對,你自己要把自己的路走窄能怪得了誰,就跟你當年的實驗一樣,但凡你能藏得住一點,現在你能做的就是更大的項目,沖刺的就是更高的山峰,而不是如今這樣,喪家之犬一般,人見人嫌。”
楊其昌氣得把眼睛一瞪,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江沁月又緊跟著道:“我勸你達成了合作那就好好做,不要對著自己人耍這些心眼兒,不然你一輩子都只能游離在所有項目之外,成不了任何事你信不信?”
江沁月回瞪著楊其昌的眼神,兩個人各自憋著一股氣對視了良久,終究是楊其昌先敗下陣來。
“是我把李木強行拉進這場實驗的。”楊其昌說。
江沁月眼皮頓時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