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那個龍衣終于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瞪著范違秋道：“哎呀違秋啊違秋，你真沒看出我是誰嗎？”

范違秋不解其意，旋即就看見那人沖自己眨了眨眼睛，那動作、神情，讓范違秋猛然想起一個名字——

“程隨！”

“你小聲些。”對面那人比個噤聲的手勢，她靠近了些趕緊推攘著范違秋到了一個僻靜處這才接著道：“這些地下城的人都不老實，還好我們早有防備。”

范違秋對此深表認同，卻又不放心道：“所以你和沁月姐都沒事？”

程隨笑道：“這些人的小九九我早料到了，你那沁月姐之前還只不信，結果呢？還好我拼命勸她這才留了一手。”

“那么為什么常姐姐和楊大哥還被抓起來了？”

程隨對范違秋的稱呼頗為不滿，皺了皺眉道：“現在的地下城各自為政，算盤打的飛起，大家都在相互演戲，我們也就配合著演演戲而已，有什么打緊。”

“可是抓他們的是知更城的人，上次我們驚動了知更城，那些人可是對我們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又怎樣？他們還不是沒有證據？”程隨點撥道：“本來常婷和楊其昌就不完完全全算是我們的人，只是合作關系而已，我們自己都拿不出他們是聯盟內部成員的證據，那知更城的人死要面子口口聲聲的正義真相就更無法怎樣。就像現在大家都看知更城的人抓了陳兆陳響父子，可是要不是龍老大在眾人面前淹了這么一出戲，給了一大堆看似十分充分的證據，他們也不會把陳兆陳響父子怎么樣。再說了，你以為龍老大為什么要突然要咬我們一口？他就是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污點。前面在認真唱戲呢，后臺里就悄悄派人抓我和江沁月，要不是我倆早有準備，提前金蟬脫殼走了，那可真就落了他們的套了。”

范違秋大概明白了，不由問道：“那真的龍衣呢？”

程隨臉色一暗：“我們去的時候到底晚了一步，真正的龍衣已經出事了，尸體就躺在龍家。倒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所以，陳兆他們的計劃其實是實現了的。”

“對，他們只是沒有算到會有我們出現。或者說，他們沒有算到我們會上演這一出。而且有了楊其昌這個不走尋常路的醫生加入，他們也比較相信楊其昌真的能干出克隆人的事情，這才驚慌失措下亂了陣腳。他們卻沒有想到，那只是楊其昌當時發現晚了，干脆趁亂從真龍衣那里取了一些血樣，之后的基因檢測結果自然怎么測都是完美匹配的。”

范違秋不說話了。

程隨看范違秋面色郁郁，知道她的情緒是被那個逝去的龍衣給牽引住了，趕緊又道：“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在他們陳龍兩家相斗的縫隙里，常婷已經成功的入侵了陳家的防火墻，她把陳家當年對江家做的事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現在還有常婷的父親暗里出力，陳兆父子已經徹底失去了環城的掌控權了。”

這確實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而且，當時江沁月對龍老大許諾的，事成之后會將環城的資產三七劃分，現在龍老大出爾反爾，這些分成倒是徹底省去了。”程隨興奮道：“只要我們最后再加一把柴火，把龍老大趕出去，那么環城以后就會完全成為我們惡女聯盟的據點，到底也能做更大的事情。”

范違秋沒有想到就自己自由被束縛的這幾天，程隨她們已經干了這樣的大事，心中自然是十分喜悅的，但也隱隱感覺有些失落，失落于自己好似都沒幫上什么忙，失落于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下一步的計劃和安排。

范違秋忍不住問程隨：“常婷之前見過的時候，說我在后面會有大用處，可是聽你這么一說，一切好似都快要塵埃落定了，那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程隨摸了摸范違秋的腦袋安撫道：“你還沒發現嗎？龍老大對所有惡女聯盟的人都下了手，獨獨放過了你，你不好奇這是什么原因嗎？”

范違秋心頭猛然一亮：“對呀，為什么？”

程隨道：“你的單純，就是最好的利器。”

于是程隨給她緩緩講述這一切的前因后果。

“你以為江沁月為什么要讓你留在龍老大身邊？就是因為你無論是從外表還是行為舉止，都表現得太過天真。”

“這有什么用呢？”

“龍老大是個多疑的人，他最難以理解卻也最想要接近的，就是最為天真的人。”

程隨繼續道：“你以為為什么這么久我們都不告訴你我們的計劃，就是想讓你保持最懵懂無知的狀態，你留在龍老大身邊，一開始是作為惡女聯盟的人質。龍老大知道身邊的那個龍衣是假扮的以后，多疑的毛病一上來，對她有諸多猜忌，所以干脆安排了你陪在了龍衣身邊，你所不知道的是，他還在你身上裝了一個監控，這樣你和假龍衣兩個人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那后來發生的一切又作何解釋？”

程隨知道她想問什么，于是接著解釋道：“假龍衣出事的時候，你以為龍老大真的不知情嗎？他可太知道了，因為這一切都是龍老大和江沁月提前商量好的。龍老大這樣的人可容不得自己身邊有釘子，所以從知道了假龍衣的存在時，假龍衣就注定了只有一個結局——死！”

“前廳里掉下來的龍衣當然就是那個假龍衣，傷口那些都能對得上。”程隨道，“而殺掉她的人，還是龍老大自己安排的。”

“那你——”

“你以為那個電子鎖上的紅絲絨是怎么回事？”程隨道：“因為那根本是從我的衣服上刮上去的，那個電子鎖是我破壞的，因為電子鎖太容易開了，只有電子鎖破壞了，原始的機械鎖用上才會顯得順理成章，也才會為里面的人贏取反應的時間，陳響才越不容易洗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