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常婷的時候，常婷倒很看得開。還能在范違秋過來的時候跟她開玩笑：“上次我看你，這次你看我，一人一次，倒是扯平了。”

范違秋奇道：“你現在的情況可比我當時嚴重多了，我只是失去自由，你可能失去性命。知更城的人我是見識過了，什么罪被他們推到臺面上，都會放大到無限大，而且那些人的唾棄聲實在是讓人受不了。你都一點也不慌張？”

“我慌個什么？不是還有你們嗎？”

“我可什么都不清楚，就迷迷糊糊走到現在了……”范違秋的心里到底還是小小憋著一口氣。

常婷笑道：“那也沒事，你早晚會知道的，而且我相信沁月。”

“我總覺得你知道的比我多得多，是不是就連這次被抓也在你們的預料之中？”

常婷道：“那倒沒有，只是始終抱有一絲戒備，所以真的發生了，倒也不至于太吃驚。”

或許是考慮到常婷身份的特殊性，關押常婷的地方條件倒是一點也不差，甚至還在房間里布置了兩株綠植，這會兒范違秋就盯著那兩株綠植看，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想到常婷和江沁月的關系，又想到常婷目前的身份地位。

“為什么？外界都說龍老大重情重義，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他會背叛？”

“龍老大重情重義倒是不假的，不然他也沒有今天的成就。只是重情重義總是要和自己信仰、追求相符的才能算得上情義，對于我們，他是打心底就看不起的。所以在他看來，臨時反悔并沒有什么不錯，反而是為所有的人做了件好事。想通了這一層，你就能理解他的行為邏輯。”

范違秋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不由一愣。

常婷看范違秋的神情頗為迷茫，不由詢問道：“是不是龍老大找你說了什么事？”

范違秋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是，不過我還沒想好。”

“他是想跟你合作吧。”常婷的語氣頗為篤定。

“算是吧……”

“算是？”常婷的語氣轉了幾個彎，終歸一聲了然的嘆息。范違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干脆說：“你太聰明了，怪不得能和沁月姐成為好朋友。我這次來看看你，一來是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二來是看看有沒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可是看現在的情況，你過得還挺好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我不過來，你也有的是辦法出去。”

常婷倒也一點也不含蓄，點頭道：“那是，而且，我終歸不是惡女聯盟的正式成員，外面還有我的父親在，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現在把我抓起來只是走走過場。”

“可是我聽人說，龍老大覺得你和我們走得近，還是會想盡辦法除掉你。不然你的存在，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尤其……”

“尤其現在沁月并沒在他們掌控之中，他們就更不會輕易放過我了是吧？”常婷接到，“這些我都知道。”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嗎？”

“其實完全沒必要。”常婷道，“我們在這里反而是絕對安全的，現在就是龍老大這棵樹太礙事了，我們得想點辦法讓他出點事，就算不把整棵樹挖掉，也得讓他的枝枝葉葉別影響我們過路。”

這話倒是和程隨說的方向對上了。

常婷又道：“我想，你就算看到了沁月，她也會對你說同樣的話，現在我們的主要矛盾在于要建立自己的基礎和外界頑固的抵抗勢力。而今，這股勢力里最強的兩支已經倒下了一個，剩下的借倒下的這支力量的最后實力，再給剩下的那個來個重重一擊，這樣我們的出路就會有了。”

范違秋點點頭，卻還是有些不解：“可他們為什么要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兒？”

說到這里，范違秋決定把程隨的計劃說一下：“目前我收到的計劃是去找王敬憲，然后調動陳龍兩家的矛盾。可我總覺得既然有這力量，為什么不會面向我們，畢竟陳響找王敬憲過來，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對付我。”

常婷笑道：“這不就是你的作用了嗎？”

“我？”

常婷道：“你看看我們這個所謂的惡女聯盟，翻來覆去就這幾個人，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除掉我和楊其昌兩個外援，就你們三個人。這樣的陣容拎出去，誰能看得上，誰能視為強敵？就像這次這個什么地下城的聯盟會議，說到底只是借著知更城給的找個由頭來建立彼此的合作關系而已。畢竟這些地下城漸漸發展出了規模，誰都想擴大，誰都想把自己的利益再往上爭一爭。他們從來看不起惡女聯盟的，那么既然對付我們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自己有了反擊的空間后，會把所剩無幾的力量拿來浪費在我們身上嗎？”

范違秋恍然大悟。

“那這么一說，這段時間我們就是要藏起來。”

“對，而且越弱越好。”常婷道，“尤其現在外界所有的人看起來，惡女聯盟的人都已經被控制了，那么矛盾就只能存在于陳龍兩家，這也是陳兆一被打倒，龍老大就立刻跳出來要確立地位的重要原因。換句話說，我們不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了……”

范違秋突然想通了之前的所有關節：“所以，所以這一切就是在你們的計劃之中！那么我接下來要做什么，除了找王敬憲。”

常婷意味深長的看了范違秋一眼：“那你現在還對我們有什么信不過的嗎？”

“沒有了。”范違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龍老大找我，是想收我做他的干女兒。我當然不會同意，只是我沒想到應該怎么處理，才能讓我的作用發揮起來。”

“那你就先答應下來唄。”

“啊？那不會出爾反爾嗎？”

常婷笑道：“他出爾反爾過一次，你也出爾反爾一次，算是回敬了，有什么不對？”

這倒是和范違秋一進來時聽到的那句話對上了。

“你的優勢就是你的道術，這是現在缺失的一項本領，龍老大不會輕易放你走的。”常婷道，“你要利用好這一點，回頭出去了，你去西邊第二個房間，那里是陳響的住所，沁月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