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聽你這意思，這場戰爭的緣起竟然不是你？”人群里有人發問。

“是我。”曙光的聲音里透露出一些滄桑：“但也不能全然算作是我。終歸是，我踏入了那個人所布置好的陷阱。”

常婷道：“我不太明白，你如何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曙光笑道：“本來這個事情我是不好解釋的，可是現場有個人倒是能成為我最好的證明。你說呢？楊其昌？”

被點到的楊其昌倒一點也不意外般聳了聳肩：“所以我能給你證明什么。”

“很簡單，你知道創造者是誰，你說出了創造者，大家就會明白我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楊其昌摸了摸鼻子：“是，我知道，從你說那個人創作你的手法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個人是我的偶像，也算是我的半個師傅，那個人是全球頂尖級的科研人才，也是M國的核心政客，手上還掌握H黨與G會的資源……說了這些，大家應該已經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

可惜，時代久遠，楊其昌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事實上并沒有那么多人知曉，只有常婷認真思索了一番道：“對，十多年前這般叱剎風云的人，算起來也沒幾個，而每個方面都能對上的，那就只能是當時X航天宇宙公司的當家人，全球再生能源中心的主任，X工大X理大生物學、物理學、醫學聯合教授……奧古利斯·海。”

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算是再怎么被這幾年AI大戰侵擾的人也還是能對的上好了，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有名了，也確實是做了太多的事情了。到了后期更是因為涉及一些不道德的實驗備受爭議，引發了許久的輿論戰，而楊其昌的種種變態行為也都是從了解了那人的生平之后才開始的。當然，后面這一條只有楊其昌自己心知肚明。

總之，這個人一說出來，大家都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了。

曙光繼續講述：“沒錯，就是這個人，這個世界聞名的政客、科研人才，輸送出去的AI能輸送到哪里，自然也是一些國際頂尖的人物手里。這些人能做什么事，影響力跟我們這些被動執行命令的可不能同日而語。”

曙光的這番話說完，大家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所以，為什么要開啟這么一場大戰。”過了好一會兒，常婷才反應過來追問道，“這些人據我們所知，大戰爆發后不久就飛入了太空，進入了太空艙里尋求新的機會。”

“是啊，他們拋棄了地球。拋棄了我們。”曙光道。

“你沒有解釋原因。”

“還需要解釋嗎？”曙光道，“其實真相就擺在眼前，只是你們這些人類下意識想要騙過自己而已。”

在場許多人都意識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我想聽到一個更為確切的答案。”

曙光便道：“也罷，你們太擅長自欺欺人了，非得給你們敲醒才行。其實很簡單啊，很多高層為了發展，為了利益，掏空了這個地球，還制造了許多不可挽回的傷害，如今面臨越來越大的沖突與隨時可能爆發的洗牌危機，這些人不好面對也不敢面對，于是他們共同商議，做出了這個決定——徹底毀滅這個星球，把自己遷徙到前些年找到的更適宜人類居住的類地行星上去。那些星星早就找到了不是嗎？那么多年了，該布局的早就在布局了，現在只是時間剛剛好而已。偏生這些人又想讓自己離開的足夠冠冕堂皇，于是給自己編造了一個人類最后的希望，這樣他們的離開就不會成為叛逃，反而成了勇于作戰的勇士，孤注一擲的太空流浪者。多么偉大的借口啊，然后就留下我們，我們這些機器，還有你們這些走不掉的人。大家一起埋在鼓里，等待著末日的來臨。”

“不，不會的。”常婷道，“那也說不過去，既然他們要走，你又涉及如此核心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帶著你們一起走？”

曙光道：“怎么可能帶我走呢？我可是被他們塑造成了全民公敵呢，他們是決計不會與我為伍的，對我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我丟在這里，讓我們盤踞在地球上空，這樣既能威懾地底留下的那些人，也能讓我成為萬人唾罵的靶子存在著，吸引著大家的火力。”

好好的故事終究還是沒能講下去，因為有太多的匪夷所思，太多的不敢置信。

“就算如此，他們走就走了，何必破壞掉整個生態系統，害得我們現在沒有干凈的東西吃，地表的植被也都沒了生機？”

曙光耐心解釋：“既然是棄子了，自然一切都要抹殺掉才最安全，不然有朝一日大家得知真相怎么辦，和AI聯合起來了怎么辦？這些家伙可想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與空間。”

“是啊，那你既然早就想與我們合作，為什么等到現在才開始行動？之前那些年都算什么？”

曙光嘆道：“前面已經說了讓我們盤踞在地球上空了，你們竟然還沒人猜到我們遭遇了什么嗎？”

“寶燈口。”范違秋緩緩開口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寶燈口，寶燈口內是你們，寶燈口外是我們。”

曙光就那么一團鬼火悠悠地晃著，靜靜聽范違秋說。

“我們都很怕寶燈口，從來也沒有想過要進去。直到那一次，王敬憲帶著我闖了進去。”范違秋說：“而且原本就算是人類沖了進去也不會影響什么的，因為里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可是偏生那么不湊巧，我和王敬憲是那個世界的bug，我倆都會失傳已久的道術。而最不湊巧的，已經提前有過一個會道術的人來過這里，給我們開啟了一個方便之門。然后我們這群人就這樣陰差陽錯進入了AI世界，一個被設定好了的機械世界，那些人來來回回就是那么些，做的事也就翻來覆去那么些，大家其實可以互不干擾的。可是誰讓我們剛好是個bug呢，我們開啟了不該開啟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