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是什么意思？”程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你看到我看到的了嗎？”

葉青的聲音悠悠傳來：“我看得到，你那邊的數據，我這邊的總數據庫能看到查詢情況。你剛剛，是不是點了環城的數據？”

程隨瞬間無比激動。

“所以你看到了，環城地底傳出的那一串數字，而那些數字，是信號！”

“是信號。”葉青肯定道：“雖然很短，很弱，但確實存在著。而且稍等，我這邊解碼看一下！”短暫的沉默后，葉青瞬間歡呼起來：“是的，真是信號，而且是一組待呼應信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這個地底有一個基站，試探性的和外界聯絡。而且它說的是‘很安全，靜候時機’！顯然，這是發給我們看的！”

“可以確認嗎？”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程隨反而不敢確認了。她需要葉青肯定一點，再肯定一點，告訴她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事實，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此刻沒有身在夢境。

“當然是真的！”葉青嘆道，“環城的地底下發出來的，除了發給我們的還能是誰，畢竟能發出這樣的數據的，顯然也是一個技術專家，那么誰能做到，不就是常家的信息小組，或者說是常婷？你們那里的情況因為常婷設置了技術屏障，具體細節我知道的不多，但常家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這組信息很規律的對外發送著，平均一個小時一次，除了人為還能找到什么原因？”

“或許，或許是之前的基站本來就會對外輸送數據呢？”程隨還是先按最壞的打算走，免得后面接收到殘忍的真相時落差太大，于是幾乎是有些傻氣的，程隨還要給自己多設置一些障礙：“常家的信息中心一直很厲害啊，說不定是它的殘留，并不能說明就有活人吧。”

葉青頗為無奈了，摘下了程隨額后的貼片強迫她把注意力放回現實世界。

“你好好看看吧！”葉青把剛剛的解碼結果給她看，“你仔細看看，這組數據解碼出來說的是什么，是不是‘安全’？如果只是機器，會這樣通知嗎？她已經讓我們靜候時機了，你還有什么不敢置信的。”

“可……可她怎么知道我們就會看到這組信息呢？”程隨還是想不明白，“這種高精尖的技術我又掌握不了，她們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身邊會突然出現一個你。”

葉青道：“你別忘了，大家都是技術型人才，我們看得了別人，別人也看得了我們。常家的本領可比我高深的多，我都能做到的事，常家哪一個人做不出來？”

這下，程隨是真的無法反駁了。

“活著……她們還活著……”程隨突然感覺自己心底涌上了很多莫名的情緒，這種情緒一度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剛剛出來的時候，聽到了換成覆滅那一瞬感知到的失重感。此刻程隨也有一種失重感，但不同于上次的事，上次的失重感之后，是環顧左右空無一人的寂寥與茫然。而這一次的失重感，確實腳步終于落回了地面，巨大的欣喜隨之而來。

“真好，她們都活著。”說到這里，程隨突然一愣。

她旋即看著葉青道：“既然都能傳送信號，那我們能用這樣的方式對話不？”

“當然可以。”葉青的手上又開始行動起來，“而且既然雙方都知道身份了，碰上面了，那么我們還可以直接接上信號源，這樣我們的對話會更直觀。”

噼里啪啦忙活了一陣后，葉青把手上的屏幕遞給了程隨，只見屏幕上儼然出現了一個對話框，而另一頭顯示的正在輸入……

正在輸入！程隨驚喜不已。

沒多久，對方發來了一串文字：“你還好嗎？”

程隨心道，好，當然好了，而且此刻的狀態更是好上加好。雖然心潮澎湃，但面上還是正事要緊。程隨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打開對話框簡單描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又詢問著對面的情況。

“你們都還好嗎？大家都還在嗎？地底的生活物資還充足嗎？需要我們做些什么嗎？”噼里啪啦打下了這么多字，程隨突然又覺得自己矯情的很，默默地把字刪除，最后只留下一句“你們都還好嗎？”

那邊短暫的靜默的了一會兒，發來了一長串字符，也把分別后的事情一一說來。

當然，最讓程隨有些情不自禁的還是看到了打頭的那兩個“都好”。

怎么能做到“都好”的呢？原來，那次的曙光襲擊之下，帶來的確實是環城整體地下城的全面崩塌。但是這里是哪里啊，是環城，也是常家人常年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以說，常安和他的技術小組的大本營就在這里，而作為一個技術人員，對自己的大本營焉能不上心？所以即便是知道了環城將要遭逢大劫，常安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表示要留下，其實就是他有足夠的信心保障自己全身而退。

這一點常婷是并不知道的，常安有些事情她本來就了解的不夠全面，何況常安也想借著這次的事情好好磨煉一下女兒，所以這才有了常婷六神無主，卻又勸說不動常安離開的一幕。

環城坍塌的情況下，信息小組的人都跑回了常安設有重重防護，并保留了退路的實驗室那邊，自然安然無恙。而留在外面的說到底也就范違秋和楊其昌兩個，危急關頭，常婷本來驚慌失措，覺得大家都無法保命了，準備坦然赴死，卻不料她被帶到了實驗室保住了一命，范違秋也在楊其昌召喚出來的“地底亡靈”的保護下僥幸生還。

這個“地底亡靈”看得程隨一腦袋問號，怎么就是“地底亡靈”了？這劇本里應該沒有鬼的吧，再說了，要召喚不應該范違秋來召喚更為合理嗎？

但是好在，對面也沒有讓程隨等太久，接下來就交代了“地底亡靈”的事情，也順便交代了為什么大家至今都選擇蟄伏在地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