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看了一下環城的危機與毀滅，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大家最開始都把矛頭指向了寶燈口，現在看來，從頭到尾最大的黑手其實都是那個下達命令的家伙，那個早已經逃往外太空的家伙，現在這里的人想追都追不上，只能任由作惡者逍遙法外，這如何不讓人又氣又恨，最恨的還是自己的無計可施。

那個寶燈口空中高懸的太陽，就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范違秋更是直接哭了出來，她突然感受到了母親當時的絕望與無奈。因為在她母親那個時候是逃不掉的，一旦啟動只會釀成更大的危機，那個逃往外太空的家伙根本不會允許任何影響自己名聲和利益的情況發生。他必須讓一切都毀滅干凈，所以他不斷挑起矛盾，不斷刺激斗爭，而這一次的F城的毀滅，寶燈口的人也只是跟著程序做事。換言之，這又是那個大惡魔挑起紛爭的手段。

就算挑不起來，只要程序指令一個一個的下達，這些被喚醒的機器就會成為那個惡魔手中的尖兵，然后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踏過去，毀滅過去，直到一切歸零。

擁有了AI記憶的江沁月驀地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突然想明白之前腦中的那些靈光乍現是什么情況了。不對，不對，AI是擁有自我決定權的。

江沁月驚呼出來：“是啊，你們還記得嗎？中間有一度，曙光化為了一團鬼火，悠悠的飄了出來，傳達了它的個人，嗯，個機器的想法。”

“可那個時候的它其實還是聽命于知更城的啊。”程隨疑惑。

江沁月搖頭道：“不一樣，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提取的AI信息，顯示的曙光是一個群體，但是那天的曙光是一個個體。而且在它的口中，有了差別，它會稱呼自己的同伴為別的名字，也會特意把自己和別的智能體區分開。”

“所以此曙光非彼曙光？可這又能說明什么？”程隨道。

“那個鬼火曙光的記憶并沒有存儲在集體曙光的記憶體中啊。”江沁月道，“那個鬼火曙光所參與的實驗是另一種模式，而且他要‘報復回去’，是真的可以付諸行動的，那么是誰抹去了這一段記憶，但又讓鬼火曙光跑了出來？”

江沁月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時我從人類的視角來看的，我試著用植入的AI大腦去感受到的，就只有鋪天蓋地的迷茫與無能為力，而當我用這一套系統思考的時候，眼里心里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讓自己真真正正的和人一樣，‘活’起來。這和鬼火曙光說的那一套有很多的對不上，那么倒退過來，要么是有人清除了AI的大腦，篡改了一部分記憶，要么就是那個鬼火曙光說謊，在騙我們。而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更傾向于后者。”

“我也傾向于后者。”范違秋開口道，“之前鬼火曙光對話的時候，我就覺得漏洞太多，現在我想明白了漏洞在哪了。因為如果真的只是按著寶燈口機器人的內心真實訴求來看，他們絕對不會把王敬憲王叔叔逼到絕路上，因為當時沒有人比他的道術更為高明，尤其是在王叔叔和他們已經綁定在一起了的情況下。”

那么鬼火曙光的操作必然是有別的目的。

那么把事情再往前推一推，這一次只看惡女聯盟當時的境遇，當時的情況是惡女聯盟的反抗惹怒了寶燈口的人，隨后遭遇的卻是知更城與寶燈口的聯合絞殺。而在此之前，范違秋還試圖緊急動用道術，用傀儡術的方法應對寶燈口的人，避免帶來更大的傷害，雖然最后沒有成功……

等等，傀儡術。

“違秋，你的傀儡術練得如何了？”

范違秋點頭道：“王叔叔留下的那些我基本都練了，而且有楊其昌的藥物輔助，常姐姐的信息支持，傀儡術操控AI機器應該不成問題，只是苦于我之前一直在地底，無法嘗試。”

江沁月豁然開朗道：“那你現在試著操控一下我。”

“啊？”

“我會只調用我AI大腦的那一部分，把自己的自主意識隱藏起來，這樣好測試你的掌握程度。”

江沁月的大腦竟然還可以分區運行？在場之人除了常婷一時都有些感覺不可思議。而接著，他們就看到江沁月的眼神進入了呆滯狀態，顯然已經進入了“AI模式”。范違秋也就不再推遲了，她捏出符紙，灑下了一點不知道是什么的浮水，對著江沁月招呼過去，就看到這些水喝飄散的灰突然凝做了一根根幾乎看不見的細線，細細密密的貼在了江沁月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見。

范違秋念了一聲：“走。”

已經AI化的江沁月步履僵硬的走了幾步。

范違秋又念到：“坐下。”

江沁月便要尋一把椅子去坐。

江沁月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此時卻突然從她那個方位傳來的一個聲音：“不要這么初級的東西，讓程隨來試著跟我對打一下看看。”

說完江沁月自己似乎都愣住了，旋即不可置信的問道：“剛剛是我的聲音？”

范違秋捏著訣呆在那里，點了點頭。

“我竟然說出來了。”江沁月又道，“嘿，而且我現在說的也能聽見。我以為我隱匿了自己的主體意識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已經夠奇特了，沒想到現在還能在不更改分區的情況下傳達我的聲音。你們聽聽我的聲音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似乎，是腹部。”范違秋道。

“是了，我的意識保存在腹部，這一塊是相對自由的，而腹語本來也就是科學存在的，我記得書上說，將氣流導向腹腔、胸腔等部位，就能形成獨特的含混音效。”江沁月道，“那這么一看，我們還有意外收獲了，不僅是你的傀儡術真能操控，還有我的意識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被動。那么接下來，就看看你的傀儡術的靈活度了，程隨，這里就你身法最好，你來試著向我進攻，違秋，你記得下達防衛指令，我想看看AI系統下的軀體反應能力是否還能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