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靈予并不理會羊睿的挑釁。
此時,滿場皆是土墻!
即便如此,她依然握著懷冰,并沒有出劍!
任靈予不躲避,不后退,也不防御。
土塵飛揚之中,只見那白衣少女微微抬起蒼白近乎透明的右手,并指捏了一道訣。
冰寒劍氣迅速爆開!
她直接和羊睿硬剛!
冰晶自她周身向外迅速凝結生長,很快就在巖土墻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霜。
以墻圍基,冰霜還在不斷蔓延,即將鋪滿整個比試臺!
羊睿制造出的巖土墻,此刻反而全都變成了阻礙他的所在。
他臉上狂傲的表情卻依然不改,似乎對此根本不在意。
但見他一抬手,掌間出現了一根四尺多的方形四棱長锏!
這長锏通體暗金色,乃玄鐵與沉金混鑄,四棱分明的凹槽之內鈞刻有精致云紋,周身金色靈氣噴薄——通體都散發著“我很有錢”的一把武器……
姜瀛目光微凝:癲公用的法器居然是锏!
善用之人使锏全力一擊,尋常法器立時便碎,若是被近身狠擊一下,骨裂起步!
金色靈力自羊睿掌間激射而出,長锏柄端刺滑水劍被摧動,剎那間,锏體金光大盛!
羊睿嘲諷一笑,“此锏,名為斬靈,今日,便將你斬于此!”
羊睿運起靈力,掄動長锏,砸向冰墻!
空中劃過一道兇狠無匹的金色弧線。
他口中喝道,“碎!”
隨著他這一聲喝,攔在他面前的冰墻被斬靈锏擊中,瞬間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冰屑、凍土紛飛四散!冰墻一瞬間坍塌!
姜瀛看著一邊大力砸冰墻、一邊迅疾突進的羊睿,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好顛的顛公!
如果是她的話,她肯定是想辦法融掉任靈予的冰。
沒想到,癲公居然直接來硬的。
他癲起來連自己耗費法力制造出來的土墻也砸啊!
任靈予神色依然冰冷,對發癲的羊睿視而不見。
她雙手拇指相扣,小指交錯,緊接著,手腕迅速翻飛交疊結印,隨著指訣變幻,她周身寒氣更甚,細碎冰晶逐漸凝結懸浮于空中,折射出幽藍色寒芒。
她在蓄力大劍招!
冰屑飛揚之中,羊睿已經以斬靈锏生生砸開一條路來。
任靈予的大招還未蓄力完畢,斬靈锏已向著她橫掃過去!
她身形一錯,雙手分開,以左手握劍鞘,向前一格!
與此同時,她右手還在繼續蓄積靈力.
懷冰與斬靈锏相撞。
“當”一聲巨響!
羊睿揚起斬靈锏又是一劈,他雖然不修劍道,但每一下都又狠又快。
短短幾息時間內,兩人已經近身過了十幾招,一疊“當當當”的巨響。
羊睿攻勢兇猛,揮動斬靈锏,在任靈予周身舞成了一道殘影。
臺下諸人都不禁為任靈予捏了一把汗。
她為什么還不拔劍?
這時,伴隨著“當”一聲巨響,一道金光飛上天際,從比試臺上劃過一道弧線,直直往臺下墜去。
是斬靈锏!
那暗金色的、不可一世的斬靈锏就這樣從羊睿手里飛了出去!
姜瀛望著任靈予,眼中又是佩服,又是羨慕。
這是——振刀術!
一手蓄力掐訣,另一手還能振刀。
她忍不住嘆道,“好酷啊!”
一旁的慕隱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想學么?”
姜瀛眼里立即放出光來,“想啊!師兄什么時候教我?”
“想什么時候學,就什么時候教。”
姜瀛笑得像個偷到腥的小狐貍,眼睛都瞇了起來,“那你今天就教。”
任靈予蓄力完畢,微一抬手,從身后的凜冽寒汽中,凝結出了一把巨大冰劍,
她的劍道境界,居然已到第三重!
羊睿手中空空如也,他望著那把從天而降的冰劍,瞪大了眼睛。
小啞巴居然還是沒有拔劍!
什么意思!
是他不配嗎!
胸口仿佛在被一塊萬年冰墻狠狠地錘,羊睿眼前瞬間一黑,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就和他的斬靈锏一樣。
再反應時,人已經四仰八叉地摔落在了臺下,屁股正好在那斬靈锏上硌了一下,他差點痛呼出聲,一想到臺下還有那么多人在看,羊睿很要面子,連忙咬牙忍住,但免不了皺起臉悶哼了一聲。
羊睿被他的儀仗隊扶了起來。他抬頭往臺上看去,任靈予卻早已離去。
再往臺下看,沒想到姜瀛正在看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看著他。
羊睿瞬間只覺得臉上無光,當即收了斬靈锏,推開扶著他的儀仗隊,自顧自扭頭向前走去。
姜瀛目光停留在羊睿身上,此刻,她心中已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也是八強,他也有論文,他還是一個很高調、很狂傲、很自我且任性妄為的人,那么,就讓他去幫自己吸引一些火力吧。
雖然這個辦法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有用,但姜瀛現在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著手做一些事情,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想到這里,她迅速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對著虎子悄聲講了一些話,虎子“喵”一聲領命,從她肩膀上一躍而起,就地一滾,便向前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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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場四強晉級賽結束。
慕隱說要去找師尊處理一些事情,姜瀛便與他暫別,按照原定計劃,直接前往后山。
沒想到姜瀛要見的人早已在那里等候。
這地方原來是個小亭子,只是年久失修,亭子的頂一般已經坍塌,另一半則覆蓋滿了爬藤植物,因為是冬天,葉子早已凋零,只剩枯藤如蛛網般掛著。
羊睿斜靠在亭子的一根石柱上,兩指夾著一張紙箋,又仔細看了一遍。
那張紙箋上,雋秀的筆跡寫著“給你一個機會和我比一場”。落款:姜瀛。
羊睿心想,這小飯桶的字還挺好看。
四強晉級賽落敗之后,羊睿自覺很丟人,沒想到姜瀛居然還記得他們之間的比試,還悄悄給他送了戰書,這女人,竟然還怪體貼。——事實上,那戰書是隱身的虎子叼著直接扔到他手里的。
見到姜瀛過來,羊睿指尖微微一動,戰書劃過一道弧線,被他收進了袖子里。
他一張俊臉瞬間變得很臭,語氣不善道。
“讓我過來,你竟然還敢遲到,你知道你遲了多久?整整半刻鐘!你是因為小爺敗給了任靈予,所以故意怠慢我么?”
姜瀛今日來便是為了要算計他,所以即便他這般無禮,她也不以為忤,只笑道,“我視你為對手,怎么可能怠慢你?只是山間路滑,我確實比不上羊公子體力好、速度快。”
羊睿聽聞她示弱,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罷了,且不和你這小飯桶計較。既然你要和我打,那便開始吧!”
姜瀛搖了搖頭,笑瞇瞇道,“再打一場徒然耗費靈力,不如我們比點別的,羊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