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覺聽起來這么不靠譜……現(xiàn)在找出口還來得及嗎……
冉傾華眼角不著痕跡的抽了一下。但一想到封印就在家門口,她只好把這份沉甸甸的責(zé)任擔(dān)了下來。
她和陸晟對視了一眼,無聲地交流過想法后,陸晟問道:“那請問我們需要做些什么?”
易緣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咳嗽幾下,清了清嗓子道:“先拜師吧,我們會把所有的都教給你們。”
冉傾華和陸晟雙手端起面前的茶盞,起身鞠躬齊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好好好!”易緣大笑道,接過冉傾華手中的茶盞,仰頭一飲而盡。
顏華則是淺笑盈盈,接過陸晟手中的茶盞輕抿,眉眼間滿是欣慰。
易緣放下茶盞,從袖中拿出一卷泛著墨香的古樸長軸,在冉傾華的面前徐徐展開。
在陽光的映照下,軸上空白處仿佛閃爍著細(xì)碎的星芒。
“此乃《萬象丹青卷》,畫卷自帶靈韻,若是長期在這之上繪畫,可以助你加深與萬象筆之間的共鳴,在日后的戰(zhàn)斗中也能更快更好的擊殺厄。”
顏華素手輕揚(yáng),四個暗銀色的金屬環(huán)憑空出現(xiàn),飄到陸晟面前。
金屬環(huán)表面刻著細(xì)密如蛛絲般的紋路,轉(zhuǎn)動時隱隱有星光流轉(zhuǎn)。
“這是淬體環(huán),以玄鐵鍛造,看似輕巧,實(shí)則暗含乾坤。”她屈指一彈,金屬環(huán)自動纏上陸晟的手腳,“平常可化作尋常護(hù)腕腳環(huán),練劍時則會產(chǎn)生重壓,可以錘煉筋骨、穩(wěn)固氣海,進(jìn)一步挖掘你的劍道潛能。”
“謝謝師父!”冉傾華二人異口同聲道。
“好了,今天你們初來乍到,自己在這里隨便逛逛吧,熟悉熟悉環(huán)境。”易緣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從明天起就要正式開始訓(xùn)練了。”
話音剛落,兩位師父便和桌椅茶具一同消失了。
見此,冉傾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她雖然沒察覺到兩人的惡意,卻從始至終神經(jīng)緊繃如弦,直到如今才能稍稍放松,這才覺得四肢酸軟脫力,險(xiǎn)些摔倒。
陸晟連忙扶住她,環(huán)顧四周后,看向不遠(yuǎn)處的木屋說道:“不如我們就從那里開始吧。”
他推開門,門板吱呀的余響在林間回蕩。
這間由老松木搭成的屋子透著陳年草木的氣息,墻角結(jié)滿蛛網(wǎng),屋中的家具蒙著細(xì)塵,桌上硯臺里的墨跡早已干涸,仿佛它們被人遺忘了很久。
走出木屋,溪流的清響陡然撞入耳間。
水面泛著碎銀似的光,不像是日光反射,倒像是自水底散發(fā)出的光芒,將整條溪流照得透亮。
奇怪的是,溪水清亮,卻是連一點(diǎn)綠意也無。
無魚、無藻、無生息,仿若生命的禁區(qū)。
冉傾華注意到了這一異常,這讓她準(zhǔn)備伸入溪流中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突然,一道白影不知從何處躥出,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是只通體雪白的狐貍。
它探頭探腦地湊近溪流,粉舌輕快地舔舐著水面。
冉傾華下意識縮回手,仔細(xì)地觀察著這靈動的小家伙。
這時,異變陡生!
只見它原本半大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蓬松的尾巴變得纖細(xì),油亮的皮毛褪去光澤,化作剛出生時的模樣。
不過幾秒,眼前便只剩一只巴掌大的幼狐躺在原地了。
這溪水竟能返老還童嗎?!
兩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目光緊緊盯著它,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調(diào)勻。
又過了幾秒,蠕動的幼狐在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該不會變回受精卵了吧……
冉傾華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們將紛紜的思緒壓下,順著溪流前行。
一座高山巍峨聳立在前方,山體如黛,大半都隱在翻涌的云霧里,只偶爾露出青黑色的巖峰,宛若仙境中遺落的玉簪。凝神望去,似乎還能看見一條小徑在山體上盤旋,遙指峰頂。
瀑布從崖壁間飛瀉而下,墜入深潭。潭水又與溪流相連,這才有了橫跨草原、森林的水流。
兩人大致將山腳景致摸清,歸時暮色已漫過溪岸。
回到木屋,冉傾華找來抹布擦拭積灰的家具,陸晟則拿起掃帚清掃,兩人默契地收拾起來。
夜幕徹底沉下來時,兩人并肩躺在榻上,肩膀相抵的地方透著彼此的體溫。
白日的疲憊卷著溪邊的涼意襲來,他們很快便沉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天光剛漫過窗欞,冉傾華便被一陣窸窣響動驚醒,此時陸晟已不在身側(cè)。《萬象丹青卷》正自行在桌上攤開,空白絹帛上的星芒明明滅滅。
易緣不知何時已坐在桌旁。
“師父。”
“你的任務(wù)就是在這上面畫畫,畫出所有你能想象到的東西。”
“對了,用普通毛筆即可。”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
為什么高考完了還要早起啊!
冉傾華握著筆,悲憤地想著,心中默默流淚。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拿起筆畫出了一個個小籠包、三明治、豆?jié){、手機(jī)、電腦……
還有一個Q版的陸晟。
不知過了多久,冉傾華放下筆,活動著酸痛的手腕,心底略有疑惑。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居然還不餓嗎?
“師父?”
她試探地喊了一聲。
易緣的身形立刻顯現(xiàn)在桌旁。
他看了冉傾華一眼便知道她在疑惑何事,于是捻著胡須笑道:“福地自成時序,與外界流速不同。你們在這待上數(shù)日,外界不過幾時而已。”
冉傾華的眼睛一亮。
那豈不是雙倍假期?!
雖然這里沒電沒網(wǎng),生活原始。
想到這,她又有點(diǎn)沮喪。
易緣呵呵笑著,又“咻”的一聲消失了。
這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陸晟推門而入,額角滲著汗,鬢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頰邊,手腕上的淬體環(huán)還泛著熱氣。
“你回來啦。”
冉傾華驚喜地?fù)淞松先ァ?/p>
“顏華師父帶我去山腰練劍了。”他的聲音微啞,嘴角泛起淺淡笑意,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冉傾華沒接話,只是找了些干凈的布條,蘸了點(diǎn)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臂上細(xì)密的傷痕,又用布條纏住。
陸晟看著她認(rèn)真的模樣,忽然覺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軟乎乎的,帶著點(diǎn)微燙的溫度。
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她鬢邊的碎發(fā)。
冉傾華抬眼,正撞見他含笑的眼,那里面映著她的影子,溫溫柔柔的。
手臂上的布條仿佛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輕輕貼著皮膚,倒讓疼痛都輕了幾分。
案上的燭火跳了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挨得很近,像是兩株在晚風(fēng)里依偎的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