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大雨好不容易涼了一夜,第二天還是三十七度的高溫蒸煮。
白色的棉布窗簾全部拉上,隔去了窗外的烈日,空調冒出的冷氣讓整個屋子都涼快了起來。靈瑣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西瓜往嘴里送,兩只眼睛盯著電視一動也不動。
“最近的恐怖片都好無聊啊”她咬著瓜瓤嘆了口氣,“恐怖片能不能恐怖一點?動不動就是血手印,血腳印,砍頭,眼睛流血,這是血腥暴力嘛,一點創意都沒有,唉。”她又挖了一勺西瓜,看著電視里的‘鬼’跟發羊癲瘋一樣突然貼近,像要沖出電視屏幕一樣,靈瑣忍不住吐槽,“兄弟,你這樣是會嚇到攝影師的,不小心撞壞攝影機還要賠錢。”
神秀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去摸枕頭旁邊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眨了幾下眼,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清楚起來。
神秀坐起來打了幾個哈欠,有些呆呆的,他雖然跟常人身體不一樣,但還是需要睡眠的。不知道那個財神會不會白天一直睡覺,然后晚上出來活動。
“那不就是吸血鬼么”他笑了笑,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
神秀打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吃西瓜的靈瑣,“你不困嗎?居然還在看恐怖片,”他抓了抓頭發。
靈瑣頭也沒回,嚼著西瓜含糊的答了一句,“我不怎么睡覺的”,她忽然又轉過頭來,“你這雞窩頭是怎么做到的?”她笑了,眼中真實的充滿好奇。
神秀沒有答她,抓了抓頭發往衛生間走去。
靈瑣撇撇嘴,小聲念叨,“雞窩頭,六神雞窩頭,哈哈哈,六神跟雞窩聯名,跨界合作,哈哈哈,”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卻一字不差的落在神秀耳中,他的手不小心一用力,“咔嚓”一聲,好像有什么斷了,神秀低頭,看到了落在洗臉臺上的半根牙刷,連帶著乳白色的牙膏一起……
神秀端著一杯牛奶走過來坐在靠近窗戶的沙發上,嘴里還叼著片面包。桌子上有靈瑣剛吃完的西瓜殼,她此時正側躺在沙發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占據了整個沙發。神秀移開眼看向電視,電視上的節目已經轉到了動物世界。
一只老虎在叢林中穿行,標準的廣播女聲響起,“這里是另一頭虎的領地,這是扎里姆的家,”另一只老虎在水邊喝水,“這頭雄虎重達兩百五十公斤,威風凜凜,霸氣十足”,畫面切到另一只老虎,“桑德拉來這里是為了讓自己盡可能的受孕”,河邊的老虎向另一只老虎走去,“扎力姆知道它到了發情期,它的咆哮聲和散發的氣味都表明它做好了約會的準備”兩只老虎繼續在靠近,“老虎的反應行為主要是為了讓自己的血脈得以延續,所以求愛的儀式并不重要”,一只老虎趴到了另一只老虎身上,在樹叢掩映間做著不可描述的事,“通常它們會在幾天時間里進行親密行為,每次只需要十到二十秒……”
神秀有些尷尬的移開眼,喝了一口牛奶。
“這老虎不行啊。”
“咳咳咳,咳”神秀一口奶差點全噴出來,嗆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用紙擦了擦嘴角,幽幽的看著面無表情盯著電視的靈瑣,她還真是毫不隱晦,這是把我當成了空氣嗎?這家伙……
靈瑣聞聲往神秀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正幽怨的盯著自己,本來亂糟糟的雞窩頭全都被捋順了,柔順的碎發搭在額前,居然在凌厲的面龐上散出幾絲溫柔的氣息。
“干嗎?”
他笑了笑,眸中帶著不知名的意味,“有些話可以稍微隱晦一點,你這么說,老虎會傷心的。”
靈瑣被神秀那眼神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她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含糊的應了聲,“哦”,轉過頭去繼續看電視。
神秀看著她抖動的腿嫌棄的皺起眉頭。
“你白天都這樣縮在家里嗎?”
“嗯,除了散步跟買菜”靈瑣也不看他,隨意的應了聲。
“散步?”
“怎么,我看起來很懶嗎?”靈瑣瞥了他一眼。
不懶嗎……
“你不上學嗎?”
“我已經畢業了好吧。”
神秀繼續問:“你在哪里讀書的?”
“美院,你呢?”靈瑣拿起遙控,換了哆啦A夢的動漫,接著上次的繼續看。
“道觀”,他轉過頭去看電視上的藍胖子,淡淡的開口。
“你不上學嗎?從小就去做道士了?”好像激起了她的好奇心,靈瑣突然坐起來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我十八歲就畢業了”神秀一回頭發現靈瑣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他,嚇了一跳。
“十八歲就畢業,然后怎么想不開要去當道士的?難道是因為找不到工作?”
神秀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
也許是空調的溫度太低了,讓他一瞬覺得像被凜冬包圍,寒冷從腳心蔓延上來,盡管窗外是灼人的烈日。
“嗯?”靈瑣依然睜著大大的眼睛,出奇的明亮。
神秀長嘆了一口氣,“是啊”
靈瑣愣了愣,沒有說話。她本來就不太會跟別人交流,是不是戳到他的痛處了……
“那什么,找不到工作也沒關系,當道士也挺好的,清心寡欲的,鍛煉心性”,她一臉凝重的拍了拍神秀的肩膀。
“……”
“對了”靈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秀凝眸看著她,她這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帶你去當偶像吧!就是電視上那些唱歌跳舞的男生,很賺錢的,以你這長相,這身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神秀,“一定會火的,到時候我給你當經紀人,怎么樣?”靈瑣一臉期待,等他火了,她也不用在老狐貍手下討那么點可憐的工資了,想想就很美好~
“……”神秀下巴微仰,眼神將靈瑣看透了似的,原來真的在打他的主意。
“不要,”他一口回絕。
“啪”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靈瑣好像聽到了無數的大洋“哐當”墜落的聲音,她捂住胸口,一副受了內傷的模樣。
“考慮一下吧,這么好的條件!”
“不要。”
“真的不要嗎?”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