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傳來女人的哭喊聲“你以為我想的嗎?!還不都是你們家風水不好!要不然我兒子怎么沒事?!”
男人粗聲吼道:“你少放屁了!誰知道那個小怪物是不是我的,沒準是別人的野種呢!”
“你!你放屁!木建國!你竟然誣賴我!我跟你沒完!”
女人邊哭邊罵,屋內傳來了撕打的聲音,碗盞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小女孩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只是往門邊縮了縮,然后又繼續(xù)在地上亂畫,清澈的眼睛呆板無神,明明還是剛出土的嫩芽,那樣嬌嫩美好,看起來卻像個無家可歸的‘傻子’。
神秀不忍心看她,他站起來,深深地看了眼小女孩轉身離開。他要趕緊找到財神,結束這場噩夢才行。
那個僵尸說只有他能碰到的才是財神,可是,她會在哪里呢?
他看著風吹麥浪的稻田,那些光禿禿的枝丫掛著的幾片葉子搖搖欲墜,像是在嘲笑他。
“該死的!”神秀有些煩躁,一想到靈瑣還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噩夢一遍遍的在自己面前放映,他都不敢想象那雙眼睛會是什么樣的,她會不會哭了……
他側首瞥了眼身后的小女孩,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抬起頭,滴溜圓的大眼睛看著遠方,神秀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遠處是綿延的群山,漫山金黃的葉子像夏日延長的黃昏,悲傷又美麗。
“呸!你這個喪門星!怪胎!”
神秀皺眉回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屋里走出來,跨過門檻時看到縮在一旁的小女孩,呸了一口,抬腳在她身上踹了一下,然后大跨步走開,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小女孩被他踹了一下趴在門檻外。
神秀移開眼,不敢去看小女孩,眉頭擰成了川字,他使勁握緊拳頭,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那么無能又無力,他連把她扶起來都做不到。
小女孩慢慢站起來,又坐回門檻上,不哭也不鬧,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神秀定了定神,眼尾瞥了一下小女孩,抬手在空中畫出符紙的樣子,可是符紙剛剛顯現(xiàn)出來就消散了。
難道是因為在她的夢里?連符紙也不管用?
“麻煩了!”神秀看著遠方的群山,抬腿拼命向那里跑去。
她一定就在那里,那里是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這里的一切,那里也是離這里最遠的地方。也許,這個夢只有一層朦朧的面紗,真正困住她的是她的心魔……
小女孩看著遠處的群山,眼里漸漸有了一點光彩。
那是神圣自由的地方,對于一切不被需要的生命來說。
“年輕人,加油啊,我會為你們祈禱的。”卿云躺在榻上一邊看著那縷紅色的煙霧,一邊吃著瓜子。
一旁剝殼的侍女汗顏,您這看不出來是在祈禱啊。
“你來了?”靈瑣站在樹林中回頭朝他笑著,金黃的葉子在她腳下鋪滿,像柔軟的地毯。
神秀愣愣的站在那里,他們朝夕相處也有兩個星期了,他還沒有看過靈瑣露出過這樣的笑臉,她的笑甜的像一顆糖果,能融化內心深處的苦澀。
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響起卿云的話:記住,碰到假的的話,你就會被她吞噬的。
神秀問:“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靈瑣’愣了愣,好像沒聽明白他說什么,“誰啊?你不是來找我的嗎?六神”她淺淺的笑著,朝神秀走過來。
神秀征了征,隨即道,“我來找財神,如果你不知道她在哪兒的話,那也不必多問了?!?/p>
“你怎么確定我不是她呢?”‘靈瑣’靠近他,踮起腳看著他,那雙眼不再呆板無神,而是充滿笑意,底下帶著深沉與魅惑。
你要是能經常笑笑就好了,財神,神秀這樣想。
神秀笑了笑,俯視著她,“因為,你用的不是舒膚佳。”
“???”‘靈瑣’一臉懵,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
“真奇怪,”她看著神秀往山上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你是怎么分出來的?你們才相處了多久……”
要是那個小子肯定會折在我這里的,可惜你看的太過明白。
她笑了笑便消失了。
神秀很多地方與常人不同,連耳力也格外好,聽到那個‘靈瑣’說的話后,他眼中閃過嘲諷的意味。
時間并不是能證明你有多了解一個人的東西,久伴不如相知。
他往最高處走去,面前依然只有密密的樹林,沒有半個人影。
卿云看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從榻上翻身起來走到床邊,“這小子,怎么這么慢啊?太陽都要下山了!”他在床邊踱來踱去,面露焦急,用煙斗柄敲了敲腦袋嘆道,“唉,實在失策”
看到快要到山邊的那輪圓日,四周都是一樣的樹林,神秀有些暈眩,他該怎么找?財神啊財神,你到底在哪?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小女孩看著山的眼睛。
“她看的……”神秀好像明白了什么,極速向山頂狂奔。
誰說一定要找人了!財神在她的夢里,她就是上帝,她可以是任何東西,一朵花亦或一棵樹。
神秀看著坐落在一片黃葉枯枝中的那抹亮眼的綠色松了一口氣。
原來,你在這里啊。
那棵松樹矗立在那里,與四周的荒涼景致格格不入,就像她一樣,站在那里,與人群總能分別開來。
“財神,回去了?!鄙裥阕哌^去,伸手快碰到樹干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快要落下來的紅日還是把手放在了上面。
“主人,”坐在地上敲核桃的侍女一抬頭突然愣住了,“煙霧變成黃色的了”
“這下,出事了……”卿云嘴里的核桃掉了出來,征征的看著那縷煙霧由紅變成黃,完了,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