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日,晚上8點半,距離高考只剩12個小時,對于大部分考生來講,改變命運的時刻即將到來,如箭在弦,間不容發。
夏遇也在其中。
按理說,明日高考,她今天最應該做的就是放松身心,睡個好覺,等待天明,進入考場,用十二年的拼搏迎接一個改變命運的轉折。
但她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在自己的房間里東走走西轉轉,時不時拿點食物藥品,裝進身側斜挎的小包里。
別看那挎包才一本習題集大小,里面的容量似乎不小,夏遇裝了許久的東西,也不見那個包鼓起一小塊。
裝完了東西,夏遇滿意的拍拍包,然后邁開步子,向著她姥爺的書房進發。
“姐,你尊重下高考好不好啊,明天就進考場了,今天還進典原干什么啊?”
夏在看著自己忙忙碌碌的親姐,非常不解。
“就差七八個字我就到段階了,今天一鼓作氣,明后天高考完,我就能直接進典原幫爸媽了。”
夏遇淡然的回答讓夏在很心塞。
聽聽這無所謂的口氣,看看自家親姐不放在眼里的高考,同樣都姓夏,為啥他姐就是個學霸,他就是個學渣呢?
越想越悲從中來,夏在合上自己的作業本,眼含熱淚的祝親姐“旗開得勝”,然后45度仰望天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步一惆悵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夏遇沒理會弟弟的耍寶,收拾完了東西,就進了姥爺的書房。
一如既往的點燈,簽字,選位置進入,夏遇順利的進入典原。
典原,一個神秘的異世界,被守護它的人們冠為此名。
在這個世界里,神明隕落,神力遺留,無數包裹著神力的“光字”漂浮在典原之上,被守護這個世界的人們所拾取,從而獲得一部分神力,來對抗神隕過后生成的怪物。
守護者們稱自己為,神遺典侍。
他們稱那些怪物為,蠹。
獲得了神力的典侍們將自己的力量逐步升級,階段為封——序——目——段——頁——章——冊——典,據說典階之上便是神,可纂寫法則,制定秩序。
而夏家,是典侍后裔之一。
每年,各典侍家族的后裔都要派人去典原上清理蠹,夏遇夏在的父母這次安排的時間不大好,正好趕上了夏遇高考,但是夏遇理解自己的父母,她今天特意去典原上尋字進階,就是為了高考后去分擔父母清蠹的壓力。
只可惜沒她想的那么順利,花了預想中多一倍的時間,夏遇才尋到了最后幾個她要找的字。
把那些字收進挎包,夏遇補充了一點食物和水,典原與現實的世界為2:1,算算時間,還有些富裕,于是她放慢了腳步,一邊欣賞著典原的異界風情,一邊往自己來時的小屋里走,悠哉悠哉的完全不像個第二日有重要考試的考生。
異變此時突生。
一道黑影在她身后飛速向她襲去,夏遇沒有回頭,只從挎包中翻出一個一卷保鮮膜,撕下一截,然后向后扔去。
那張保鮮膜輕飄飄的懸浮在空中,轉瞬間化為一道透明墻,將夏遇護在身后。
夏遇自然知道來的是什么東西,她來典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蠹她見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能出現在這附近的蠹,等階不會比她高,一道吸收了光字的特質膜,足以抵擋了。
可惜,這次她,猜錯了。
無往不利的膜墻這次真的只是一道膜般,被襲來的蠹輕松破除,夏遇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下一刻,她就被那只蠹狠狠抓了一爪子,頓時她的左臂血如泉涌。
好在夏遇反應也不慢,她捂著自己的左臂,動作迅速的向旁一滾,避開了這只蠹的下一擊。
她抬頭去看,眼前翻斗車大小,長著獠牙和四只粗壯利爪,如同惡狼一般的蠹讓她心頭一沉。
五階蠹。
夏遇的等階為目階,就算她吸收了包里的幾個字,也只達到段階,五階的蠹可不是一個段階的典侍能擊敗的。
怕是給蠹當零嘴都不夠。
不過,這種階的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合常理。
但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了。
五階的蠹,在它面前,夏遇這細胳膊細腿,怕是走不了幾個回合就得零碎了。
力量上毫無疑問,她是完敗的,那,她現在只能發揮一下智慧了。
夏遇的大腦現在高速運轉,她此時唯一的活路便是來時的小屋,但她此刻距離小屋還有將近300米,那只蠹離她也就20米,無論怎么看,她似乎都躲不開那只蠹。
但是,這只蠹,似乎眼睛不太好。
夏遇看著這只蠹匍匐在原地,頭部輕微扭動,耳朵輕顫,鼻尖抽動,卻沒有繼續攻擊不遠處的夏遇,夏遇于是盯著它的雙瞳看了片刻,確認了這只蠹確實眼神不好,嗅覺也一般,心中的忐忑略微放下些。
手臂還在流血,可夏遇不敢輕舉妄動,她心中有種感覺,只要她一動,那么下一刻,就是這只蠹的獵殺時刻。
20米,以這只蠹的速度,一秒就能沖到夏遇近前,但是她需要3S的時間來開啟自己的能力。
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夏遇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握住了身前佩戴的黑色竹節哨,她盯緊了不遠處的蠹,在心中默默開啟了倒計時。
3,2,1。
迅速將竹節哨扔向半空,在飛速上升中,竹節哨發出響聲,瞬間驚動了蠹。
那只蠹準瞬間飛奔而至,迅捷無比的將半空中的竹節哨吞入腹中。
而下方的夏遇也迅速翻出了包中的一枚銀色懷表,打開表蓋,她將手指按在了表針之上,將表針飛速逆時針撥動了一圈。
完成動作的一瞬,夏遇頭上的蠹消失不見,連她左臂的傷口也消失不見,就連她扔出去的竹節哨也回到了她的身前,而她自己也回到了蠹攻擊她前所站的方位。
這次夏遇不再慢悠悠的往回走了。
她的回溯能力只有5分鐘,從她遇襲到施展能力,也已過去了4分多鐘,留給她的時間也就30S了。
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回到300多米外的小屋,她得爭分奪秒。
于是夏遇撒開腿,飛速的向著小屋奔去。
身后的破空聲傳來,夏遇眼見著離她還有50米的小屋,心中升起了驚惶。
她短時間內已經沒有力量再施展一次能力了。
40米,30米,20米……
蠹的喘息聲近在咫尺,20米的距離,就是她與生的距離了嗎?
夏遇此時后悔了,早知如此,真不如高考后再來了。
內心絕望,左臂的痛感再度傳來,夏遇一個趔趄,撲倒在了地上。
離小屋,僅有5米。
5米,卻是生與死的界限。
后背被大力踩住,夏遇的胸腔被這股力量擠壓,下一刻痛的吐出血來。
意識模糊前,她側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蠹的獠牙,以及它身后,一個滿身黑衣的人。
那不是典侍后裔。
典原里,居然還有其他人?
思考到這停止,蠹的獠牙刺入脖頸,夏遇在無盡的痛苦中,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