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卓遠青看著卓遠虎抱來的幾壇甜酒,這才恍然大悟,這是他們自己院剩的一些,虎子說的出手好時機原來指這個。
卓遠虎很是得意,他白天只是把酒騰到外面藏好,晚上才摸去拿。
“這些是你那份,我那份拿回我屋了,姐,你的首飾家當還是太少了。”
他在屋里四處溜達,這里摸摸那里敲敲。
“你這盒石珠子好漂亮,我怎么從來沒見過,分我些可好?我剛好有用。”
卓遠青看去,正是小時候身上錢袋子里裝的小石子,她用了個首飾盒子裝著,搬家也帶了來。
“你有用就自己拿,先說正事。”
她將桌子上的酒推到一旁,從懷里摸出之前得到的契約書,放在了桌上。
“看看這個,是真的嗎?”
“什么?”
卓遠虎接過一瞧,臉色有些驚訝:“這不是老宅地契嘛,哎,這個是阿母鋪子的房契,你在哪找到的?”
“你確定是真的?你見過?”
“切,你小瞧我,這字和章多家里的文書上都有,而且這張鋪子房契之前在阿母那見過。”
也是,除了阿母的丫鬟婆子,跟在暮歌氏身邊最多的那就是卓遠虎了,
他看起來頑皮,其實心思縝密,記憶力也強,若是見過自然不會認錯。
“你哪里找到的?阿母當時找了好久。”
“我是從二院那順的,你收好,對了,這事不能告訴任何人,等過段時間找個合適的機會讓阿母自己找到就行。”
“二院?”
卓遠虎瞇了瞇眼,稍微思索,明白了姐姐話里的意思,母親身邊的人有問題。
“雙槿和桑婆婆都是看著我長大的。”
他皺起了眉頭,神色沉了下來,
“姐,你今日要拉我去是為了試探吧?你懷疑誰?”
卓遠青沒打算隱瞞,直接開口:“雙槿吧,”
“也不是懷疑,只是排除法,整個院子里只有她很平靜,對打理自己居住的地方完全不上心。”
她想一下又開口道:“不過不能靠感覺,還是得有證據,這兩天你跟著阿母身邊,多留意一下。”
“行!我懂了。”
這東西是卓遠青順來的,自然不好直接給父母,而且先要找出是誰之前偷了房契。
卓遠虎小心把契約揣好,似乎有些困惑:“看來他們是打算用卓家的名義來占阿母的鋪子,但他們藏著老宅的地契干嘛?”
卓遠青心中一動,問到:“你這意思他們拿著老宅地契沒什么用?”
“自然,分家時立了文書的,族老們都在,這地契不管卓家誰保管,都知道是我們的啊。”
聽到這話,卓遠青不由得閉上眼,腦海里開始飛速閃過這段時間的生活片段,想著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然而記憶畫面中,漸漸穿插飄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竟然和她的靈識有種神秘的聯系。
她感覺再靠近些,抓住這一絲靈光,就能看清很多事,但是她也感覺到只要自己觸碰那光亮,透過窺探答案的時候,那些答案背后也能窺探到自己。
這讓她遲疑了,不知怎的,卓遠青想起了幼年消散在馬車后那詭異的光線。
“姐?姐?!”
卓遠虎的聲音響起。
卓遠青心中一跳,斷掉了這種聯系,再閉眼,那一絲光亮已消失不見。
卓遠虎一臉驚訝:“你怎么突然失神了?想什么想得滿頭大汗?”
“汗?”
卓遠青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的確,她心中一驚,一種后怕的感覺涌了上來,
“我得出去一下,”
她沒走幾步,回到屋里拿上了長刀,看著弟弟沉思了一下,最終道:“你跟我一起,提上酒。”
“去哪?”卓遠虎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一沉。
“不用,找苗先生。”
“這個時間?那你拿刀干嘛?”
“沒事,就覺得心里有點焦躁,拿著安心點。”
苗風皺著眉頭,聽卓遠青形容完她的心境,來回踱步。
“以你現在靈識的強大,你這種感覺可不一般,應該是觸及了預知。說實在的,最近我也覺得有一絲心神不寧,我懷疑......”
他看了看一旁規規矩矩坐著,好奇地瞪著眼的卓遠虎,又看向卓遠青。
卓遠青明白他的意思,道:“車隊人手不夠,除了幾個跟著跑暮河的年輕人,其他人都沒來。”
車隊的護衛武者大都是雇傭的,并不是家仆。
卓府分家的時機選得很巧妙,剛好是雇傭合同要到期的時間,二院又花了更高的傭金雇傭,而且也算續約,畢竟用的還是卓家的名義。
現在除了她和大貓,卓遠虎怕是這院子里最能打的了。
苗風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大概你們搬來的前幾天吧,有天夜里,我感覺有修靈者窺視過這里,而且對方怕是不比我弱,甚至比我強一點點。”
卓遠青也皺起了眉頭:“知道是什么人不?”
“對方很謹慎,只有那么一次,后來就沒有了,或許我身份暴露了,對方沖我而來。”
“也不一定,”卓遠青搖頭,“他目標不一定是你,但多半是發現你了。”
一旁的卓遠虎聽到這,也摸出了點頭緒,忍不住開口。
“目標是我們?”
“難說,不過從現在起我們要特別小心,虎子,你還是跟著阿母,槍得隨身帶著了,苗先生,麻煩你繼續留意老宅周圍動靜,不僅是修靈者,這附近走動的普通人也得留意,我明天得找阿父商議下先招一些護衛。”
雖然沒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但姐姐這嚴肅的態度還是嚇到了卓遠虎。
他蹭地站了起來,一臉不相信。
“怎么會?誰要對付我們,大伯父可是是官身,雖然分了家,但......”
他說到這沒繼續了,頓了一會,神色古怪地喃喃道:“老宅地契......的確有一種可能。”
只要他們一家都不在了,消失了,二院握著地契就有用了。
“怎么可能,不過是一張地契。”他又搖頭,覺得自己這念頭很蠢。
地契房契雖然值錢,但這些各個大家族都不少,又不是什么價值連城之物,值得嗎?更別說是族人血親。
卓遠虎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崇拜的姐姐,試探問道:“應該不會是~~~要對付我們吧?”
卓遠青終是嘆了口氣,弟弟還是想到了這點。
她也是之前才想到,只是這個可能有點荒謬,且毫無征兆,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
但這個可能是成立的,只不過,并不是原因。
她與常人不同,這方面警覺很高,雖然有不好的預感,但心態平靜,虎子雖然武藝已經不錯,膽子也挺大,但畢竟還是天真率性的少年性情,她其實不太愿意對弟弟明說。
況且當下是解決危機,原因之后再找。
“當然不會,不過力能勝貧,謹能勝禍,小心一點沒錯,現在我們護衛能力正弱的時候,保不定會有一些歹人心生貪戀,起了惡膽,而且還有家賊沒找出來。”
聽卓遠青這么說,卓遠虎明顯松了口氣。
“我回屋收拾下,直接去城里阿母那得了。”
他起身望了望窗外天色,“反正這天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