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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明溪流火

莫輕敵

“吱——”客棃推開房門,依舊是冷眼淡漠地看著他們,也不知剛剛那些她聽到了沒,又聽去了多少。

“鎮(zhèn)上李家和陳家過幾日婚宴,嫁衣來不及做,姑娘不夠。”她冷冷的吐字,好像并非在請人,而是刺客在朝著上級領導匯報情況。

想到這,紀澈有些忍俊不禁。

“她不會女紅。”游崢翻了個白眼,無奈啟唇。這話引得紀澈不樂意,急忙補充:“女紅不會,法術我可在行!”

她只是沒想到,梨花灣原來還有活人嗎。

典籍中記載,靜妖需要不斷向外界吸收活物的執(zhí)念或陽氣,千年靜妖久駐之處,應當是寸草不生才對。

紀澈跟客棃保持著一些身位,她總覺得這梨樹精不像那爛漫飄飛的梨花所化,反倒更像只凌厲的白狼。

人們驚嘆她的圣潔如雪,更忌憚她沉默著,仿佛伺機而動的捕獵姿態(tài)。

客棃和葉舒窈單論皮相,都是同一種美,是俗世洪流里沉浮的落花,一眼就覺得她是飄飄然屬于九重天的神女,該配云裳羽衣,仙鶴神廟。

但端詳著眼前這位,她的背影沒有紀澈的瀟灑坦然,也沒有葉舒窈的溫軟柔情,只是孤勇,甚至孤勇到顯得有些憂傷。

一個人走在通往歲月盡頭的路上。天塌地陷,她永遠是一塊波瀾不驚無所畏懼的頑石,涼夜不知在等待哪位歸客,又或是哪位來人。

紀澈這樣揣摩她,都有幾分看可憐人的感想。

如果周圍沒有這些朝她突進的藤蔓的話。

紀澈腳尖點地,輕巧地躍向小徑旁的梨樹,再借力轉向跳到屋頂,這些靠靈力所御的枝條藤蔓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

客棃?zhí)ь^睨了眼高處的少女,傲慢不減,從容的姿態(tài)與眼神如同自己才是居高臨下的必勝者。

只是她想錯了,那日客棧紀澈是面對意外之敵才不好施展,居然叫客棃就此小看了自己。

而今日,她從跟著客棃出門獨處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戰(zhàn)的準備。

粗壯的藤條緊緊纏住紀澈的腰身,又蔓延著裹住了她整個身體,只露出了掙扎的手臂,細枝則像光速穿梭的刀刃,劃破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客棃麻木地,靜靜地注視著一切,仿佛紀澈會到強弩之末是料定的事情。

明顯這些植物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打算,環(huán)得紀澈要窒息也沒有松開的跡象。

客棃陰冷地盯著那團毫無動靜的藤蔓,直到確定紀澈失去意識無力反抗,才挪動了下準備收工。

不料就是這一刻,高溫宛若游龍攀沿著枝條的走向,攜著烈焰和灰燼殺破了桎梏紀澈的囚籠。

客棃面上那持久的鎮(zhèn)靜終于破碎,因為她清晰地感受到,地底之下,熊熊大火也在所向披靡,燃燒著她百年根基。

靈脈被滾燙的熾火灼燒,客棃捂著妖丹猛地吐出一口殷紅,虛弱得不得不癱坐在地。

紀澈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面,含笑垂眸,懶懶地看這位狼狽的冰雪美人,隨手拈來一瓣梨花,朝她吹去,頗有些話本中狐面書生的邪氣妖冶。

“被劫來梨花灣的女子,都是你們在搞鬼吧。”她伸個懶腰,拔出佩劍直指眼前佳人的咽喉。

客棃狠狠瞪著她,那濃烈的不甘從眸光中映出,又蜿蜒綿亙著觸及到了某些憂傷的破碎,看得紀澈心里毛毛的。

“姐,別怪我啊,”她彎腰湊近那張傾城的面龐,笑瞇瞇有些欠,“只是下次要記住,莫輕敵哦。”

她收回抵在白皙脖頸上的劍,卻憑空御劍狠狠插在地面,強大的劍氣震得砂石細土如水波蕩漾泛起漣漪,周圍春暖花開鶯啼燕語的生機盎然之景,像渺小蜉蝣被火焰炙烤后化作焦塵飛散。萬物褪去了色彩,只剩下灰黃,仔細分辨,泥土沙塵下甚至能瞧見幾具枯骨。

“搭這么精美的戲臺子,是想演哪出戲?想掙多少條人命?”

回應紀澈的是沉默。

客棃也無法否認,眼前的一片荒涼。

梨花灣早已沒了活物。

紀澈也不打算等,直接扣押著客棃回溫府找游崢林止會合,不然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即便客棃會束手就擒,那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呢?

果然,風沙趁風而起,仿佛擾人的蜂群,聚攏變幻不知想化成什么。

她眼前忽而顯現(xiàn)出紀念那張明媚的笑顏,眸子亮晶晶彎著嘴角求她:“好明溪,幫幫我,我不要嫁給一個小男童!”

頃刻間這景象像是被溶解了,片片從她視野里剝離,換上了大家著急尋姐姐的場景。

嘈雜中,關于紀澈自己那些不好的閑言碎語犀利敏銳地趁亂鉆入她的耳中,蟻蟲撕咬似的搜刮她心神里殘存的理智。

有那么一剎,紀澈恍然有些無助。

可是客棃和溫氏夫婦所計劃的終究百密一疏。紀澈心亂如麻,在迷失的懸崖邊際彷徨之時,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被風沙吹蝕,細密的痛感刺激著昏沉少女的神經。

這樣的疼痛硬扯著她回到清醒狀態(tài),紀澈大夢初醒。

她原先還在疑惑溫氏夫婦是什么物件化作的靜妖,走了這一遭,也算是明了了。

細碎的沙塵被她凌空一掌擊散,幻境崩壞,卻又圍著她重聚,瘋狂地磨蝕她瘦削的身軀,塵粒好像有了靈識,瘋了般想要鉆入她每個毛孔。

紀澈咬牙揮劍一遍遍擊退侵襲而來的粉塵,身上多了不少傷痕,原本灰白整潔的道袍被許多還在向四周繁殖的大塊血跡覆蓋。

早知道讓游崢跟來了!

她只好御火點燃眼前的院子,妄圖用高溫驅散這些比活物還要難纏的塵埃碎石。

客棃負傷在一旁,起身都有些困難,自然逃不出這漫天火海,只能在原地掙扎著,被燙得手腳皮下都隱隱現(xiàn)出樹枝形狀。

可惜紀澈的火對塵土絲毫不起作用,只為她在混亂中制造了視野盲區(qū),爭取了一些逃跑的時間。

沙石飛舞,在荒園中肆意穿梭,只消片刻便追蹤到了她,像密密麻麻的蛭妖瘋了般吸吮著紀澈本就傷痕累累的皮膚。

紀澈認命。完了,她輕敵了。

對面這仨可以開香檳了!

狂風亂沙呼嘯間,一支系著白綾的箭矢穿石而過,某人御術引它繞紀澈腰肢一圈,輕巧地把意識混沌的她牽出。

飛塵見勢,又如殘云繾綣般朝他漫游而去。

只是,不過一剎,疾風忽去,失去浮力的那些沙石“唰”地落在地上,撲起一陣細灰。

萬籟俱寂。

來人正是風系游氏的天之驕子,游崢。

他扶著渾身血污道袍襤褸的紀澈,淡淡掃了眼空無一物的庭院,嘆了口氣諷道:“不知道的以為今天出嫁的是你。”

紀明溪差點以為自己被扯入枯魚之肆,朦朧間聽見游崢的挖苦,全然不顧他是自己暗室逢燈的光縷,下意識要踩他的腳。

不過她在剛剛的孤戰(zhàn)中已至強弩之末,腳一軟便暈了過去。

等紀澈緩緩轉醒,他們已經回到了通往織青山和梨花灣的分叉口上那座客棧。

她捧著熱茶細啜,倚坐在床上聽游林二人陳述。

“整片梨花灣就是一座死城,”林止蹙眉道,“我和游公子攜你出逃時看到的,是荒無人煙野草瘋長,恍若末世的景象。”

他眼底還涌動著驚愕悲痛的微波,又抬手揉了揉眉心。

“此事定與那溫府三人脫不了干系。只是,他們屠城又追捕少女,目的為何?”

房間內陷入死寂,正如他們追尋星石的線索戛然忽止。

“梨花灣一事,實在過于棘手。”林止眉頭略微舒展,企圖用溫和的語氣安慰紀澈,“不如我們先去織青山與解公子他們匯合,再來解決靜妖,如何?”

“不可。”床上虛弱的她即刻否決。

“織青山有解錦和歲歲他們與蜘蛛精膠著,想來暫時不會再有無辜百姓受罪。反倒是梨花灣這邊,若我們撒手不管,必然還會有別的少女被擄。”

紀澈沉思片刻,捏緊手中茶杯,瞇了瞇那雙沉浮著謹慎思緒的清淺眸子,道:“何況那梨花妖,大概便是七星之一。”

游崢熟讀鬼錄妖譜,提出用常羲娘娘所托付的溯時鐘進入過去的梨花灣,探求溫氏夫婦和客棃的過往,或許能找到其弱點,一擊即破。

紀明溪從腰間另一個囊袋中拈來一點星光,仿若出浴深湖的藍色光點,悠悠從其指尖飄入少女有幾道深淺不一斑駁疤痕的白皙掌心,化作一枚小鐘。

這溯時鐘就像鑲上了上百顆微小星石的現(xiàn)代手表表盤,周圍揚著細塵般的斑斕光點,指針虬曲如萬年古木的枝條,嵌在正中的那枚啄刻著烈陽寒月紋樣白玉的鍍金邊緣,靜靜沉睡在這一方亙宇內部。

“你在此好好休養(yǎng),林公子陪著你,我去梨花灣啟動溯時鐘。”游崢垂眸,又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沉穩(wěn)地看著紀澈。

盡管他濃密如鴉羽般的睫毛掩住了他眸中大部分情緒,可是紀澈還是看出了他垂眸剎那眼底浮現(xiàn)的點點憂慮。

他在害怕自己會失敗。

“誰告訴你一定得去梨花灣冒險啊?”

游崢愕然,抬頭看向床上的少女。她因為傷勢過重臉色蒼白,卻俏皮地笑著,深栗色的明眸盛滿了平常捉弄他時的伶俐。

他就看著紀澈神秘地掏出……一枚梨花花瓣。

花瓣因為掉落時間久,有些蔫蔫的模樣。游崢盯著被紀明溪生了些繭子的手捻著的花瓣,無奈一笑。

她這么聰慧,怎會需要他提醒才想到用溯時鐘呢?

“游冰冰,你和林公子進入溯時鐘吧。”紀澈將那枚花瓣放到了溯時鐘中間那塊白玉向下凹陷處,“我在外面幫你們盯著。雖然現(xiàn)在我重傷了,不過大概率也沒別的人會來找我麻煩了。”

客棃屬木,紀澈善火,她不必憂心打不過,至于那雙靜妖,估計離不開原生地梨花灣。

林止還有些放心不下紀澈,咬唇深思。

只是紀澈已經按下了小鐘背面的鉆石活鈕,梨花瓣逐漸碎成白粉色的點點光斑,被吸收進鐘面的細塵漩渦。

溯時鐘驟然從紀澈掌心飛出,旋轉放大至能容下高大男子通過的尺寸,通體閃著辰光。

手上還打著繃帶的林止只好跟著游崢踏入那一無所知的白光中。

游崢淡然地側目,朝靠在床上的她看去。

紀澈又笑,莞爾時的明朗顏色猶如涓涓清露,朝他揮手告別,俏皮wink了一下,惹得他又無奈搖頭一笑,往前踏入,徹底被溯時鐘的輝暈淹沒。

屹枝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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