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瑾緩緩轉身,月光透過庭院灑在他修長的身影上,仿佛披了一層冷霜。他臉上的笑意不減,仿佛早已知曉李青琉在暗中窺探。
“王妃深夜造訪,孤男寡女,若傳了出去,怕是要讓人誤會。”殷瑾微微一笑,語氣淡然。
李青琉立在屋內,指尖輕輕敲著屏風,目光銳利:“殿下藏匿太子,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三殿下一向淡泊名利,竟也甘愿涉足這場渾水。”
殷瑾邁步走近,目光沉如古井:“王妃既然發現太子在此,想必已做足了準備。只是不知王妃是否想過,若在這府中出了什么意外,是否還能走得出去?”
房內一片寂靜,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迫感,仿佛隨時都能撕裂。
“殿下可知,刀劍雖利,權謀更甚。”李青琉輕輕抬眸,目光如星辰般明亮,“殿下隱瞞太子下落,怕是尚有隱情。不如直言,我或許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殷瑾盯著她,片刻后輕笑:“王妃果然聰慧。”
他徐徐踱步到太子身旁,目光落在太子蒼白的臉上,語氣忽然低沉:“皇兄病重已久,朝中各方早已暗潮洶涌。若非本王及時發現,太子早在半月前便已命喪黃泉。”
“病重?”李青琉微微蹙眉。
殷瑾緩緩點頭,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聲音淡淡:“太子體弱多病,朝堂之爭愈演愈烈。若太子失勢,東宮易主,屆時鹿死誰手,怕是誰都無法預料。”
李青琉心頭微微一震,回想起這些日子宮中種種異象,才猛然意識到,太子的失蹤或許并非殷瑾所為,而是另有他人下手,只是殷瑾救下太子,將其藏匿于府中。
“所以殿下這是在……保護太子?”李青琉冷聲問道。
殷瑾側目望她,淡淡一笑:“太子若亡,我殷瑾不過是多了一個機會;但若太子活著,便可為我所用。”
他的聲音平靜,卻讓人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李青琉輕輕吟道,唇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殿下好算計,既能保全太子,又能借太子之勢博弈天下,真乃高明。”
殷瑾聽后,微微一愣,隨即失笑:“王妃倒也有趣,只是這句詩未免顯得過于意氣風發。眼下不過是局中局,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踏錯一步,未必不能回頭。”李青琉緩緩上前,直視殷瑾的雙眼,“殿下既然選擇保太子,便要有周全之策。殿下是否想過,既然太子藏身于此,遲早有一日會被人發現?”
殷瑾沉吟片刻,神色微微一凝:“王妃有何高見?”
李青琉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殿下何不讓太子‘重見天日’?”
殷瑾眉頭微皺:“此話何意?”
李青琉語氣平靜:“如今太子失蹤,皇帝已派禁衛軍四處搜尋,若再拖延,必然引起懷疑。倒不如趁此機會,送太子回宮,以重病之名示人。如此一來,朝堂上下皆以為太子垂危,反而不會有人再輕舉妄動。”
殷瑾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王妃之策,甚妙。”
翌日,三皇子府內傳出消息,太子因病暈倒,被三皇子緊急護送回宮。
消息傳遍宮中,朝臣無不感慨三皇子殷瑾的大義,而李青琉則站在宮墻之上,遠遠地望著那輛載著太子的馬車緩緩駛入皇宮深處。
“局已開,剩下的便是等他們落子了。”李青琉微微瞇眼,心中暗自冷笑。
然而,她知道這場棋局還遠遠未結束。
數日后,宮中傳出一則密報。
李青琉收到消息,緩緩展開密信,然而上面的內容卻讓她微微一怔——
“太子病情加重,皇帝震怒,召集群臣問責。”
李青琉緩緩放下密信,手指微微收緊,目光冷冽。
“太子回宮不過數日,為何病情加重?”
她心中隱隱察覺到,這背后恐怕不僅僅是病重那般簡單。有人不愿太子活著,甚至在他回宮之后再次對他下手。
“看來,有人迫不及待了……”
夜風漸冷,李青琉緩緩合上密信,踏入深宮之中。
波云詭譎的宮廷角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