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宮廷深處寂靜無聲,唯有偶爾掠過的風聲卷起幾片枯葉,消失在回廊盡頭。
李青琉凝視著那封無名密信,指尖緩緩摩挲著信紙的邊緣,仿佛能透過紙張感知到某種隱藏的危險氣息。
“鳳籠將破,望君慎行。”
短短七字,卻猶如寒鋒利刃,劃破了平靜的夜晚。
“來人。”她淡然開口。
玉兒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神色戒備:“王妃,有何吩咐?”
李青琉不動聲色地將信箋緩緩折起,遞到玉兒手中:“派人徹查此信來源,無論如何都要查出是誰送來的。”
玉兒接過信箋,低聲道:“是。”
李青琉的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遠處的宮墻之外。她隱約有一種感覺,這封信不僅僅是警示,更像是某位隱藏在深處的同謀,正悄然投下的一顆子彈,或許是試探,也或許是求援。
局中之局,何人藏影?
——
次日,東宮靜謐如常,秋日陽光透過薄霧灑落在宮苑之中,顯得恬淡安寧。然而,這份安寧之下,暗流涌動。
太子召見群臣,探討邊疆事務。然而,殿中蕭允澤始終面帶微笑,卻未發一言,仿佛昨夜宴席上的風波從未發生。
李青琉端坐于偏席,眸光不時掃過蕭允澤,心頭泛起一絲疑慮。
為何他如此鎮定?
“王妃。”低沉的嗓音響起,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蕭允澤緩步走近,目光灼灼,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昨夜宴后,臣弟思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那封急報來的如此巧合?”
李青琉微微一笑,端起茶盞,淡然自若:“皇子何出此言?”
蕭允澤盯著她,語氣平緩,卻暗藏鋒芒:“王妃素來聰慧,這樣的局應當逃不過你的眼睛。”
李青琉抬眸,目光如水:“臣妾不過是按例行事,若三皇子疑慮重重,大可親自徹查此事。”
蕭允澤笑了笑,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再糾纏,轉身離去。然而,李青琉分明感覺到,他的目光在離去前多停留了片刻,似有深意。
蕭允澤,已察覺端倪。
——
夜深人靜,宮中守衛森嚴,一切仿佛陷入沉眠之中。
然而,東宮之內,一道黑影悄然躍上房檐,身姿輕盈如貓,步伐無聲,宛若鬼魅一般,緩緩潛入李青琉寢殿附近。
暗衛巡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那道黑影輕輕掀開窗欞,一點寒光自袖中滑落,悄無聲息地靠近床榻。
然而,就在匕首即將刺下的一刻,一只纖細卻有力的手突然從暗處伸出,牢牢扣住了黑影的手腕。
“閣下夜探東宮,可是有何貴干?”李青琉淡淡地開口,目光冷如寒霜。
黑影一驚,猛地掙脫,飛速后退。
然而,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暗衛此刻紛紛現身,將黑影圍在中央。
“想走?”李青琉站起身,緩步走向黑影,“留下姓名,否則今晚,你恐怕難以活著離開。”
黑影沉默片刻,緩緩摘下面罩,露出一張清冷俊美的臉。
“原來是南疆使臣拓跋琰。”李青琉挑眉,似笑非笑,“拓跋大人夜探妾身寢宮,莫非是為了彌補昨夜之失?”
拓跋琰的目光沉靜無波:“王妃果然心思縝密,昨夜一局,我南疆落入陷阱。今夜前來,只為求個公道。”
李青琉瞇起眼睛,語氣不善:“公道?你認為刺殺本宮便是公道?”
拓跋琰緩緩收起匕首,沉聲道:“王妃聰明絕頂,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貢品之事,實非南疆所為。”
李青琉眉心微蹙,沉思片刻,忽然笑道:“有趣,看來有人借刀殺人,意圖在太子與南疆之間挑起事端。”
拓跋琰目光如炬:“正是。”
李青琉緩緩踱步,眸光微微閃動:“如此說來,三皇子或許也未必知情……”
拓跋琰沉聲道:“蕭允澤雖心機深沉,但未必敢挑動南疆與大梁之間的戰爭。”
李青琉冷笑:“是啊,他不敢,但這宮中,總有些人不怕。”
她站定,輕輕抬起手,暗示暗衛放下武器:“拓跋大人,既然你找上門來,不如坐下來與本宮好好談一談。”
拓跋琰略一猶豫,最終點頭:“正合我意。”
兩人重新落座,燭火映照下,彼此眼中都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
這一夜,風波未平,反倒揭開了更深層的黑幕。
棋盤已翻,黑白難辨,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