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之后,東宮的氣氛宛如凝滯的湖水,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流洶涌。李青琉站在回廊之下,目光冷然地注視著遠方宮燈的微光,心中涌動著難以抑制的危機感。
拓跋琰刺殺事件雖然被她化解,但余波未平,林韻的背后勢力究竟是誰,仍是一個謎。太后的影子,蕭懷淵的笑意,三皇子蕭允澤按兵不動的姿態……一切交織在一起,仿佛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與太子牢牢困在中央。
“王妃。”
一名黑衣暗衛悄然現身,單膝跪地,聲音低沉:“林韻已經押入東宮地牢,可她在途中服毒自盡,未留下任何口供。”
李青琉的手指微微一顫,目光頓時冷得如刀鋒般銳利。
“她死得太快了?!崩钋嗔鹁従忛_口,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有人不希望我們知道真相?!?/p>
“王妃,屬下查到,林韻在事發前曾多次進出未央宮。”暗衛低聲稟告道。
“未央宮……”李青琉輕聲重復,眼底迅速浮現出太后沈淑華的面容。
太后,再次成為了最大嫌疑人。
但直覺告訴她,這并非太后的作風。以太后的心機,即便要除掉拓跋琰,也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更不會在東宮設宴時動手,這種直白的刺殺手法,更像是故意引人注意。
“繼續查?!崩钋嗔鸫鬼曇衾鋮枺皬牧猪嵣暗慕浑H關系入手,我要知道她死前都接觸過誰?!?/p>
暗衛領命退下,夜色中只余李青琉一人,靜立于長廊,任寒風拂過衣袂,帶走夜宴未散盡的余溫。
——
翌日,朝堂之上
蕭允明坐在正位,面色雖顯疲憊,卻不失威嚴。然而,在他左側的蕭懷淵,卻如往常一般低眉順眼,仿佛昨夜的風波與他毫無干系。
“南疆使臣遇刺一事,諸位怎么看?”蕭允明開口,聲音略顯沙啞。
朝堂頓時一片沉寂,眾臣低頭垂首,無人愿在此刻表態。
“太子殿下,既然刺客已經伏誅,或許此事無需再過多追究?!比首邮捲蕽删従徴境觯Z氣溫和,但眼底卻隱藏著一絲淡淡的冷意,“林韻乃太后心腹,念及皇室顏面,我等或該適可而止。”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點頭附和。
李青琉站在殿側,微微抬眼,瞥了蕭允澤一眼,唇角浮現一抹淡淡的譏諷。
蕭允澤看似是在保全太后,實則是為了替蕭懷淵開脫。她心中冷笑,看來這兩位皇子之間的聯盟,已經悄然成形。
“太子殿下?!崩钋嗔鹁従徤锨耙徊?,打破沉默,“此事雖已落幕,但刺殺南疆使臣事關兩國邦交,若未能給出一個明確的交代,只怕南疆不會善罷甘休?!?/p>
蕭允明微微頷首,眉頭緊鎖。
蕭懷淵忽然開口:“王妃此言差矣。林韻既已伏誅,此事便應告一段落,再深究下去,難免寒了后宮之心。”
李青琉毫不避讓,與蕭懷淵對視,聲音平靜卻堅定:“七殿下難道忘了,林韻臨死前曾說‘臣妾不過是替太后分憂’,她的話,可不像是個人所為,更像是替人頂罪?!?/p>
蕭懷淵眸光微閃,語氣卻依舊不急不緩:“林韻心思難測,或許她只是自作聰明,太后未必知情?!?/p>
“七殿下似乎對林韻的想法頗為了解?!崩钋嗔鹄湫?,“若非對她十分熟悉,怎敢如此篤定?”
朝堂內氣氛陡然凝固,眾臣面面相覷,生怕被卷入這場爭鋒之中。
蕭允明緩緩開口,打破僵局:“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三弟、七弟,既然你們都認為此事無需深究,便暫且不再追查。”
李青琉看向蕭允明,正欲開口,卻對上他略顯疲憊的眼神,只得將話咽下。
她明白,蕭允明的立場,已經變得愈發艱難。
——
深夜,東宮
李青琉披著斗篷走入書房,桌案上已堆滿各類密信和情報,暗衛正在整理最近的調查結果。
“王妃?!币幻谝伦o衛走入,低聲道,“屬下已查明,林韻死前,曾多次出入蕭懷淵府邸。”
李青琉微微一愣,旋即目光冰冷如霜:“果然是他?!?/p>
護衛猶豫片刻,繼續道:“但更奇怪的是,昨夜刺殺事件發生時,蕭懷淵的府邸守衛曾短暫調離,有人潛入過府內,疑似太后宮中的近侍?!?/p>
李青琉眉頭微蹙,心中警鈴大作:“太后?怎么會……”
她迅速起身,冷聲吩咐:“繼續追查,但凡與蕭懷淵、太后有關的一切,不得放過?!?/p>
護衛領命退下,李青琉立于窗前,望著夜色沉思良久。
太后和蕭懷淵,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此刻,她腦海中浮現一句古詩:
“虛舟載夢渡風波,誰人操舵弄乾坤?”
局中局,步步殺機,李青琉知道,等待她的將是更為兇險的宮廷暗斗。而她,絕不能倒在黎明之前。